且说那日裴雍自拿了主意,次日便开始出门交游。
他身份本来特殊,文武官员只要是站了队的,大部分会都敬而远之,但总有那等投机之徒,想要搏一搏以求将来好处,除此之外,京兆府在京中多少也有些故旧。
原本众人碍于裴雍日夜都在军营,不便打交道,而今既然得知他搬去了官驿,又愿意应邀外出,自然蜂拥而至。
一时之间,驿官们一日收的拜帖、请帖都要以竹篓计数。
裴雍挟功回京,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他门出得多了,外人看在眼中,却觉得难以琢磨。
因他所见之人,所赴之约,好似并无定数。除却故旧,还有落第士子,京中郁郁不得志者,哪怕未曾递上帖子,他也常常自递拜帖上门相邀。
又有那等能工巧匠、奇人异士,或武艺高强,或术算出挑,他也常常托人介绍相识,并不为年龄所限,男女老少,百无禁忌。
倒是那些个本身有些根基的文武官员,或是闻讯欲要主动结交的权宦子弟,他反而不怎的理会。
张异那门客听了这许多消息,少不得回来禀告,最后道:“那裴雍才得了天子赐宅,偏要搬去官驿住宿,此外,还放出话来要大兴土木,另做修造,如此做法,依小的所见,便如同官人所说,是为大张旗鼓,反而欲盖弥彰。”
“他这是晓得自家行事太过张扬,只好拿来掩人耳目罢了。”张异自觉已是把那裴雍看穿,说话时候,颇有一种指点江山感觉,“真要长住京城,也不会去重修天子赐宅,又无契书,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他在京兆府经营许多年,旁人囊中羞涩,不能买宅置产也就算了,这一点子金银外物,难道还能为难得了他了?”
那门客闻言愕然,不禁问道:“天子赐宅竟也没有地契的么?怎会如此!?那又不是廨舍?”
张异冷笑一声,道:“前朝是有契书的,太宗皇帝时候给陈相公赐宅,陈相公说无有功劳,只有年迈同苦劳,又说怕荫庇太多,子孙反而不肖,便退了契书。”
“陈剀这样功臣都做了推拒,此后再有天子赐宅,也无人再敢要地契,便成了约定俗成。”
“小的孤陋寡闻,竟不知晓……”那门客惭愧道。
张异摆了摆手,道:“也不怪你,这百来年间能得天子赐宅的,一朝不过寥寥数人,谁会拿出去说?自然不为外人所知。”
那门客低头思索片刻,道:“怨不得都花了这许多天功夫,那宅子也无甚进度,其人府上倒是有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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