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予以贬斥,待到新皇登基之后施恩于下再度起复。
一贬一起之间,既有封赏可示新皇恩宠,又可确保地位不变,一切如常。
孰料李二陛下暴卒,并未来得及「贬斥」,这就使得李勣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既不曾贬斥,自然无可起复,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宰辅之首、军方领袖,还往哪儿起?
再起,就得入主太极宫了……
程咬金见李勣面色寡淡,知道这人城府深沉智虑深远,自己根本摸不透他的心思,只能悻悻然将杯中茶水一口抽干,杯子丢在桌案上,臭着一张脸起身,连告辞也不讲一句,气冲冲拂袖而去。
李勣摇摇头,不以为意。
正如程咬金所言,两人当年一个锅里搅马勺,行军在外晚上露营盖一张毯子,万军丛中那是能够将后背交于对方的交情,岂会在意这一点虚礼?
但心里却为程咬金此番的选择有些惋惜。
江南私军一战而溃,水师完全可以放任不管,而后顺着运河北上直抵潼关,与长安内外忠于太子的军队两面夹击。
更别说还有已经抵达河西的安西军一部,
晋王眼下的形势相当不妙……
而等到太子坐稳皇位,程咬金今日的「坐观成败」,岂能不遭到清算?
叹了口气,此番晋王兵变,将会使得帝国朝堂人事更迭,中枢权力剧烈动荡,物也非、人也非。
闷闷不乐的喝了口茶水,发现茶水早已温凉,正欲将仆人叫进来重新烧水沏一壶茶,便见到孙子李敬猷兴冲冲快步而入,人未到跟前,已经大声道:「祖父,二叔率领麾下东宫六率已经离开长安,于灞桥之东三十里骊山脚下驻扎,看起来是要开始攻打潼关了!我想去投奔二叔,哪怕当一个牵马坠蹬的亲兵也好啊,行不行?」
李勣登时一阵头疼。
自己那个长子稳重聪敏,但三个孙子却各个都像次子一样跳脱不安分,甚至性格恣意、毫无敬畏……
自己深知朝政之险,故而即便身居宰辅之位也要藏愚守拙,可这些孙子各个意气风发、锐意进取,浑然不知他们这样的人家既然尊崇已极,便不能继续锦上添花、烈火烹油,否则过犹不及,只会种下祸根。
然而人之性情虽然后天改变很大,先天确定之处更大,正所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自己活着的时候还能压得住,等到自己将来死了,谁还能压得住这些小祖宗?
唯一的指望,也只能希望太子仁厚宽恕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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