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亢亢!”
宋辞晚在瞬间回过了神,忽地哑然失笑。
此前她开导文婶子的时候说得挺好,世之奇诡瑰丽常在险远,在人所不能及……人在世上,要想达成常人所不能达成的成就,必然便要经受常人所无法经受的考验。
这是亘古长存之道理,若是想不明白,那还修什么仙,问什么道?
宋辞晚当然一向来都是想得明白的,只是人心如魔,心猿意马时刻存在,即便一时降服成功了,不多时它又会重新出现。
人心变幻,如白云苍狗,无时无刻,无处不在。
何谓修行?
便是要且修且行,行一程问一程,不停地降服内心的心猿意马,使之千般变幻亦不动摇。
宋辞晚站在竹筏上轻轻吐出一口气,气若烟蛇,须臾破开前方数十丈的空间,落在了水岸边弹跳而起的一只青蛙身上。
那青蛙伸长舌头本来在捕虫,不料那小虫十分灵活,蛙舌伸出,眼看那小虫便要从旁穿梭而过,青蛙的这次捕虫即将失败——
便在此时,那缕烟气落到了青蛙身上。
这青蛙便忽然多生了一股力气,只见那绿油油的小身躯在半空中忽然形成了一个二段跳,凭空前移半寸。
青蛙舌头一卷,倏地便将那只飞虫给卷入了舌中!
“呱呱!”
重新落回水岸的小青蛙将虫儿一口吞下,随后欢畅叫喊起来。
风吹水岸,稻田沙沙。
蛙鸣蛙唱,如歌如画。
宋辞晚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她转头向身后看去,只见身后的殷循一不知何时竟是躺在竹筏上,就这样睡死了过去。
他的衣袖越过竹筏,缀在水中。水流将他托起,亦仿佛是要将他送向远方。
一只酒杯落在他的衣襟处,倒扣在他胸膛,随着他呼吸的起伏,酒杯骨碌碌在他胸前滚动,却不知怎么始终也不掉下来。
宋辞晚轻笑了声,临着水,迎着风,说了句:“殷道友,别过了,山长水远,后会有期。”
她拍了拍身边的大白鹅,白鹅振翅飞起,欢畅高歌:“昂昂昂!”
大白鹅会飞,虽然它的身躯沉重丰硕,但它蜕凡成妖,振翅飞行已不在话下。
宋辞晚轻步上前,凌波而行,不多时便在水面上远去。
此后数日,宋辞晚都在一路北行。
她其实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地,也不是说非要去到什么地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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