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人在门面外间方桌上倒了一杯茶,咕嘟嘟一口气喝了。
却偏不肯就此离去,径自推开西耳房门进来,问道:“魏老板,谁是账房上的?”
青楼老板怔怔地抬头看时,是正房西厢住的客人,只知道他叫杨训。
属于河北十姓大族的杨氏出身,财大气粗的,出手阔绰。
自打随成都王司马颖奔丧的这连日来,就一直在这家青楼里包房居住嫖妓。
杨训穿着白锦绸宽袍大袖,因为天时寒冷,大袍里头塞得鼓鼓囊囊的,穿了层层的保暖衣物,显得极为臃肿。
魏老板诧异地问道:“杨公子这会子有什么事,为何半夜三更地忽拉巴儿要结账?”
“是,要结账。”
杨训一撩袍角翘足坐在魏老板对面的条凳上,端茶喝了一口,微笑道:“店里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不能再住在这里逗留了,否则吃这官司事小,只怕我连这条性命也都得搭进去。”
“这话怎么说的?我这家青楼每天接待的客人还少了?尤其是清河王爷治丧这些天,前来奔丧的各路人马汇聚,诸王和各官员手底下随从到来的有些头面的人物,也都来我这里消遣来着,又不只杨公子你一个!”魏老板摇头不解地问道。
“你们知道个甚?我与这陶善陶家二郎是一路人,都受那茌平县令逼迫之苦,还有个薛城的薛家,我们三方面的人员结伴上访,向邺城都督成都王殿下喊冤来的,成都王殿下原本答应替我们三人伸张正义,严惩那茌平县令,还在这次奔丧中将我们仨一并带来了,准备见机捉拿那茌平县令审讯,到时我们都随机作为人证。”
杨训当场向众人道明真相道:“结果,现在那茌平县令非旦毫发无损,我们仨却先反被杀,只怕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了,我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能心存侥幸啊!”
众人闻杨训之言顿时恍然大悟,同时也吓了一跳。
魏老板想想,没来由牵连这位自己的财神爷,遂叹道:“杨公子,那就由你吧,只是这大风雪地,你可怎么走路?”
杨训一哂,说道:“就是下刀子这会子也得走,迟恐不及!”
“我也不瞒你们,我是河北十姓高门大族杨家出身,在平原国治里就了几年馆,充作郡吏,对这种官场黑暗和内幕实在太了解了,残暴毫无人性可言。”
“我孤身客居这里不比你们,不死也得脱层皮,甚至死后都怕是没人替我收尸,要被野狗给生吃了去。”
“三十六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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