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挑了挑眉头,“据我所知道的正常逻辑,如果一个人的敌人正焦头烂额,这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件值得庆幸的好事,因为那意味着敌人给自己的压力会减轻了——怎么到你们这里却完全反过来了?难道一个虚弱的土耳其比强盛的土耳其更值得沙皇陛下忧心吗?”
梅特涅的讥讽让大使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不过身为老练的外交官,他当然不至于被这种小问题就绊住。
“就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就是如此——”他微笑着回答,“土耳其帝国陷入混乱之后,苏丹君臣就会陷入到恐慌当中,而恐慌就会加剧他们原本就残暴的统治,他们会以血腥的屠刀来对付那些起来反抗的正教徒们——阁下,我说得并不是一个猜想,而是已经发生的现实。”
“所以,我可否认为,沙皇陛下集结军队,并非是为了本国的安全,而是为了外国人的安全?”梅特涅单刀直入。
这个问题同样尖锐,但是大使还是招架住了。
“虽然那些奋起反抗暴政的基督徒并非是俄罗斯帝国的公民,但是他们同我们拥有同样的信仰,我们之间精神纽带牢不可破,我们的心脏也在同他们一起跳动——”
有意思,你们的心脏不为本国境内那些饱受压迫的农奴们跳动,倒是突然为了远方从未见过的希腊人跳动了——梅特涅在心中嘲讽。
当然,这种话太过于尖锐,他不会说出来。
很明显,所谓“保护东正教基督徒”只是沙皇的一个借口而已,但是既然说出来了,那就是真的。
一边是利益,一边是大义,强国总是两者都想要,无论采取多么虚伪的手段。
梅特涅自己也是玩弄了无数次类似的手段,所以他自然也见怪不怪。
“我理解沙皇对信仰的坚持,我也同样同情巴尔干半岛上那些基督徒们的遭遇。”他稍微缓和了一下语气,然后继续询问,“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愿意相信,沙皇集结军队只是为了吓阻土耳其人,让他们不要太过分,并无开战的意思;但我又有疑问——如果恐吓不住苏丹,你们打算接下来怎么办?继续对峙还是撤出军队呢?”
大使犹豫了一下。
“先生,我们两个国家都是神圣同盟的一员,都有同样的决心去维护欧洲最宝贵的正统主义,正因为如此,我们应该以开诚布公的姿态来对待彼此。”梅特涅又催问了一句,“我对我们的行动并无隐瞒,那么如果贵国确实打算在接下来有所行动,那我认为我也应该知情,这是对盟友的基本尊重,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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