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坚架起羊肉,端碗喝了口热汤,「成大事者未必要什么峥嵘棱角。只要能达成目的,身段柔软些又何妨?」
「从前我和钟兄共同游学灵虚城,见他在太学学宫与博士纵横恣论,把人家说得哑口无言,当时我就对他的学识和性情好生佩服,觉得这人豪气干云、遗世清醒。可是啊,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雨飘摇再回想,钟兄这种刚硬直言在朝堂上却注定吃亏,否则后面怎么会被打发来盘龙荒原?」
「这一点,你不要学他。」他和贺灵川都干掉半碗羊汤,「只要心怀壮志、百折不挠,便是谦卑恭让、委屈求全又有何妨?都是手段而已,最终结果才重要,不是么?」
邵坚有了女儿之后,心肠柔软许多,见到贺灵川这样的后进晚辈就有爱才之心,不免谆谆教诲。
贺灵川跟在邵坚身边,对贝迦又有更多了解。这些知识来源于亲历者,从书本上很难获得。但这人矢口不提渊国,贺灵川几次有意无意往那里引,都被他岔开。这个名字就像是他的魔咒和禁忌,碰都不许人碰。
贺灵川只能选些相对安全的话题,比如:
「邬先生,妖帝到底是什么脾气?他当真要听命于天神?」「现任妖帝雄才大略,在位二百年来,贝迦不倒。」
贺灵川拨了拨火堆:「维持贝迦不倒,就能称雄才大略?」
现在是盘龙历十七年,贝迦第二任妖帝仍然在位;到了贺灵川所处的时代,这位就已经被贝迦人称为「先帝」了。
「这么辽阔的疆域这么复杂的国情,还有几百年来越攒越多的积弊陈腐。「邵坚又切一块羊肉,细嚼慢咽,「治国难,难于上青天,能维持大而不倒已是千艰万难。你看边上这些人国,长不过百余年,短则七八年,就有王朝更迭吞并。」
但他的本意并不是称赞自家的灭门凶手,因此话风一转:
「但这些所谓的妖帝、妖王和所谓国师,他们都是凶手,也是人间的叛徒!」
贺灵川目光一动:「叛徒?」
「妖帝的先辈都是强大的妖仙,坚定无畏地抗击天神入侵,即便以身殉道也一往无前。「邵坚冷冷道,」谁知它们的子孙会在两千多年后倒戈投敌,自甘降作天神的马前卒,为其残害黎民!「
「这不是叛徒是什么?把祖宗脸面都丢光了!」最后这一句,忍不住变成了疾言厉色。
贺灵川一时无言。两千
年何等漫长,沧海都变作了桑田,何况人事变迁?
何况六百多年前,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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