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邵坚后人,光是这一重身份被发现,天神就能教他不得好死。所以他留在灵虚城,其实背负了莫大风险。
方灿然不答。
两人都沉默了。
交情尚浅,难以言深。
过了一会儿,方灿然转换了话题:“那么这些事儿结束之后,你又何去何从呢?”
“当然要溜之大吉了。”
“哦?”方灿然奇道,“那么多名门招手,你一个也不心动?”
“灵虚城与我八字不合,表面繁华,实则大凶,不是我久居之地。”贺灵川身负大方壶的秘密,不想长久待在天神眼皮底下。“再说,我得罪的贵人太多,就不留在这里碍他们的眼了。”
他又问:“对了,我很想知道,邵坚邵先生最后怎么样了。”
方灿然一愕。
“我还想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戴着这枚印戒。它的材质普通,只加两分精铁,甚至没有储物功能。堂堂敦园大总管,有的是更好的宝戒可戴吧?”
方灿然看了看印戒:“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材质不重要。”
“什么才重要?”贺灵川问他,“遗志么?”
方灿然沉默好一会儿,终于道:“邵先生五十七岁那年解散了红螺商会;三年后,他在自己的六十寿辰之后出走,留书莫要寻他从此下落不明;又过三年,有一头禽妖飞来报讯,他被人掳走、斩首,剥皮填草,罪名是阴渎天神。不过他在被捕后就抢先服毒自尽,因此没有祸及子孙。”
贺灵川闭上眼,情不自禁叹了口气。
瓦罐难免井边破,邵坚最后果然求仁得仁。
虽说贺灵川早就预想过这种结果,虽说邵坚早在一百多年前已然作古,但听见方灿然所言,他心头还是沉甸甸地。
毕竟他前不久还和邵坚在盘龙荒原喝酒吃肉,一起谈古论今。
虽然不忘国仇家恨,但这人对于抗争、对于战斗,甚至对于未来,一直很乐观。
不乐观,怎么直面那么强大的对手,怎么能数十年如一日背负那样的重担?
邵坚的下半生,几乎是一个人在战斗。
但是站在盘龙城这一边的人,似乎都没有好下场,邵坚到底也没逃过这样的宿命。
方灿然一直观察贺灵川神情,这时就问:“你怎么会为他难过?”
他当商人久了,很会察颜观色。这少年的悲伤和唏嘘虽只有短短一瞬,但发乎自然。
再说,两人谈论的是百多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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