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了。”
“好算计,好手段!”薛宗武心焦,在练武场上来回踱步,“好阴险!”
在这方面决胜负,他不擅长。
他更希望在战场上真刀真枪一决雌雄,也不想玩这些花活儿。
“现在怎办?”
“剩下的账不能烧!还有十天,您得赶在青阳监国派人下来审计之前,尽快补账待查,还得尽量找平。否则到时候就不是您自己来,而是青阳派来的人监督霜溪县府建账了!”
“十天……”薛宗武哑然,嘴里发苦。过去五七年的账,林林总总、繁琐细屑,全要重新做过?
重做还不是最麻烦的,麻烦的是,要把账尽量做平!
别说十天,两个月都不够用!
“要快。”童焕知道,薛将军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了。
“可恶!”薛宗武朝空气狠狠一挥拳,匆匆离开了练武场。
童焕又道:“您马上要启程回国,路上千万要多加小心。”
薛宗武嗯了一声,他最近心头惴惴,总觉得有祸事将临。上一次他遇到这种心血来潮,立刻改变战斗布局,这才没中敌人埋伏。
即便慕僚不提,他这一趟归国之路也打算谨慎行走。
……
细细密密的雨,如丝如梭,已经下了一整天。
没几步路,董锐懒得打伞。但他走进仰善商会分舵时,身上的衣衫已经湿了一半。
大意了。他甩了甩头发上的水,听见一阵低沉的埙声。
今天商会人少。再说,能在这里随便吹奏乐器的,只有任性的东家。
董锐走去闲人免进的商会后院,跳上二楼,果然瞧见贺灵川倚在长廊的木柱上吹埙,开得绚烂的紫楹花大大方方探进二楼,伴着埙声和清风轻轻点头。
那旋律在悠扬中带着古埙特有的苍凉,和着檐外的雨声,越发空远了。
即便是董锐这样不通音律的人,也听出了深深的孤寂,仿佛吹埙人遗世独立,只有清风细雨相伴。
这长长的回廊、被盛开的石榴和蓝花楹隔开的角落,是一个人的世界。
董锐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有时候,他都会忘记贺灵川也是个有情绪、有烦恼,有血有肉的人。
昔日在鸢国鹿苑救援柯继海的热血少年,已经变成了城府深沉、不露声色的九幽大帝。
董锐从来也不清楚,贺灵川心底在想什么。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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