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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衙。
当第二日清晨,狄进将吕安道带入一间屋子,关起门来,将目前的进展说出,后者也听得脸色剧变,沉默良久。
终于,这位推官回过神来,颤声道:“倘若真是这般,明明是孙洪杀的人,那些贵人却要害死袁弘靖,仅仅是为了掩盖这件丑事?”
狄进道:“就目前看来,大方向上便是如此。”
吕安道的表情和武僧类似,都有种莫名的恍惚与悲哀,涩声道:“那我们还能为袁弘靖正名么?”
他甚至不问能否报仇定罪,只问能否让好友不再蒙受不白之冤,家人不再凄苦度日。
显然在吕安道看来,与那一群权贵斗,根本没有丝毫胜算,即便是太后说要一查到底,也绝对不可能仅凭一案,将那些人全部定罪的。
狄进的信心依旧坚定,掷地有声地道:“当然能为袁推官正名,不仅为他正名,我还要拿下那个罪魁祸首!”
换成别人,吕安道只当对方少年意气,胡吹大气,但面前这位的话语,却让他的眼睛里隐隐亮起了光:“仕林,你准备怎么做?”
狄进道:“我现在怀疑,害死孙洪亲生子女的,和污蔑袁推官焚毁案卷,制止案子进一步查下去的,是同一人,而这个人手中至少有三条人命,如此行径其实就与别的权贵形成了本质性的区别!别人是道德败坏,顶多遭到唾弃,这个人却是肆无忌惮,穷凶极恶,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出了这等事,以后开封府衙还要不要查案,是不是一旦涉及达官贵人,判官推官都要遇害?”
吕安道明白了,猛地站起身来:“不错!不错!这等事百官都忍不了,那些贵人也会趋吉避凶,我们只找首恶,其他人见无事,也不愿继续惹得一身骚,反倒会舍弃此人,定罪就有了可能!”
毫无疑问,这个操作性极难,并且定了罪后,如何处置又是另一回事,但终究是一种希望,吕安道也振奋起来,走了两步,凝声道:“接下来怎么查?”
狄进道:“两条线索。”
“第一,查孙家每一笔钱财的流动,孙洪只是小儿科大夫,家中上下的开销用度,其实都不是他在支出,背地里到底是谁在支付这笔钱财,就可能指向主导此事的权贵。”
“第二,孙洪是小儿科大夫,却不会接生,而那些权贵的外室,接生时肯定会寻经验丰富的稳婆,这样的人在京师也不会太多,把有十年以上接生经验的稳婆寻来,我要询问孙洪幼子幼女到底是怎么夭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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