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线战场,真个就一任自由。倒似是做足了打持久战争的准备!王夷吾从战场上下来,耳中听得的,是吱吱的声音——那是军中匠师在放松射月弩的弦,战斗结束后,须得及时加持秘法,以狮蝎油小心温养,才能够尽量保证这种昂贵军械的使用寿命。此外还有士卒整齐的踏步声,甲叶交撞声,风吹旗帜声……战场上的所有,都令他感到亲切。军营也是最让他觉得自在的地方。兵煞的味道,好像混合在风里。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有点辛辣、有点毛糙,但能够让人血液沸腾的味道。他在这种环境里长大。在这里获得荣耀,在这里掌握命运……在士卒们尊敬的目光中,他大步走进军帐里。陈泽青的木轮椅,正停在一个巨大的沙盘前。他静静地看着沙盘,不知在想什么。偌大军帐中,只有一人。现在是两人。
“感觉怎么样?”陈泽青头也不抬地问。“夏军很顽强,没有显出疲态。”亲临第一线,身先士卒用拳头感受敌锋的王夷吾,如是说道。“太正常了。毕竟现在站在城墙的哪一个,也都不是好对付的。”陈泽青淡声道。“已经十二月了。”王夷吾闷声道。“你着急了?”陈泽青语气随意地问。“曹帅领军至夏境后,从剑锋山打到同央城,打出夏国护国大阵,只用了五天。而后三军散开,分击各处,另辟东线战场和北线战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足足十天!临武府和幽平府还都没有打开局面。”王夷吾的眉宇之间,有些阴影:“咱们在同央城,已经牵制住他们的主力,钉死了他们的核心人物,不是么?”陈泽青轻轻拉了拉膝上的旧毯子,缓声道:“夏国不是什么弹指可灭的国家,现在这个阶段,急不来。”王夷吾眉头一拧:“我对曹帅没有任何怀疑。但景牧大战全面爆发,到现在已经打了整整四十二天,接近一个半月,此前牧盛更是已经打了一年!局势是随时有可能发生变化的。但我觉得,我们的胜负,不应该被他们的胜负影响。”言下之意,就是认为伐夏战争应该要赶在景牧战争前结束。这也是关于这场战争,齐方的最好设想。
陈泽青看了他一眼:“你能跳出齐夏战场,从天下大局来考虑战事,这是很好的。但这场战事急不得。”王夷吾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有些无奈道:“师兄你总是这一句。”惯来目中无人的王夷吾,也有被磨得没脾气的时候。陈泽青的声音仍然平淡:“你的急切,正是夏国人想要的。现在我们的开局已经很完美,战事走进中盘,中盘考量的是什么?王夷吾,保持耐心。”王夷吾没得法子,平复了一下情绪,转问道:“师兄你对牧国很有信心?”陈泽青哑然失笑:“无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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