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学社印刷工坊侧门,数辆四轮马车一字排开依次卸货,一箱箱白纸被扛进工坊侧院,抽检合格之后还没来得及入库房,便直接抬进印刷的大院里去了。
押车的田宗源看着自己作坊里出产的白纸,连库房都没得进去就被拿去印书,笑眯眯的对身边一人说道:“老张,贵社生意红火啊。”
“哪家书肆生意不红火。”那人笑了笑,“老田,你那作坊不是要扩产么?怎么运来的纸张还是没见多几箱?”
“快了快了,月底运转,下月就能出纸了。”
“老田,邺城分店那边催得急,你的纸可要跟上,但无论如何都得保证质量,不然我很为难呐。”
“肯定没问题!放心的用!”
田宗源胸膛拍得啪啪响,昔日的养鸭场东家,如今又多了造纸作坊,每日不停地忙,而进账也是日渐增多,不光他,田氏族人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忙归忙,供货可马虎不得,尤其求学社是他们的大主顾,不能有一丝懈怠,更别说这是那一位的产业了。
卸货完毕交接清楚之后,田宗源走出侧门,自家的马车已经让过一边,另一家造纸作坊的运货马车接上来继续卸货,他和对方押车的掌柜拱了拱手,随即走向自己的马车。
按说同行是冤家,奈何现在大家没空斗,都忙着扩大纸张产量,供应愈发旺盛的各家书肆,赚钱都来不及,哪里有心情互相拆台。
更何况那位三令五申,不许互相折腾:大家都是自己人,有钱一起赚嘛!
“东家,是去五味斋么?”
“对,赶快,不要误了时间。”
田宗源催促着,瞥了一眼求学社正门挂着的那个挂钟。
这玩意可以看时间,而且是奇怪的“二十四小时”,刚出来的时候田宗源觉得没什么用,但很快就不得不用,因为“时间要到了”。
求学社对纸张供货的要求很严,其中一条就是要守时,限定于某日某时之前要交货,时间一到货没到就算违约,要扣“违约金”,其他书肆随后也如此要求。
好嘛,遵守约定理所当然,书肆没日没夜的出书确实不能断纸,所以包括田宗源在内的造纸作坊东家都随了大流,可问题随后而来。
自古以来一天就是十二时辰,二十四小时是什么玩意?看不懂啊!
看不懂就学,否则人家明目张胆说你“迟到”了怎么办,当然也不会有哪家书肆如此不地道,所以怎么看“时间”,大家很快就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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