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寒风凛冽,没有月光,虽然四处漆黑,但原野里的皑皑白雪让尉迟惇能够勉强看清楚地面,此时此刻,他在骑兵的护送下,策马向着北面疾驰。
身后,是穷追不舍的敌军骑兵。
从柴村外战场撤离到现在,不知逃了多久,本来正指挥大军攻打柴村的尉迟惇,现在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身边仅有数十骑跟随,而后面的追兵数量至少过百。
其他骑兵,现在不知道在何处,今日一败,伤亡恐怕过半。
手握优势兵力,却把仗打成这个样子,尉迟惇心中愤怒万分,却又无可奈何,有些后悔自己为何不多带些骑兵南下。
要不是特地多留了数千骑兵在悬瓠,防备城里的宇文温突围,他今日就有更多的兵力布置在身后,那支突然出现的骑兵就无法成功偷袭,他也就不会输。
而现在,狼狈的夺路狂奔,让多年前的感觉再度出现。
那是将近十年前,当时天元皇帝宇文赟忽然去世,外戚杨坚竟然辅政掌握大权,尉迟惇当时身在长安,感受到腥风血雨即将到来。
他的父亲、蜀国公尉迟迥,时任相州总管,杨坚特地让尉迟惇去邺城传令,让尉迟迥回京参加大行皇帝葬礼。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说的,外戚夺权,明摆着意图不轨!
尉迟迥在邺城起兵反杨,拥立赵王宇文招幼子宇文乾铿为帝,让尉迟惇率领十万军队迎战朝廷大军,双方于沁水对峙。
当时的尉迟惇信心满满,要给敌军以迎头痛击,结果沁水一战,他输得倾家荡产,仓皇逃回邺城,那种惶惶然如同丧家之犬的感觉,真是让他终身难忘。
那时候可真是输得好惨,现在,我的兵还在,还没有输!
想到这里,尉迟惇恢复了一些斗志,脑子也开始清醒起来。
当务之急,是甩开身后追兵,而这些追兵,是冲击他本阵后背的那支骑兵所属,之前是从北面来的。
尉迟惇打了许多年的仗,不敢说是当世名将,至少打仗经验丰富,他指挥大军攻打柴村,放出游骑在外围警戒,结果竟然有一支敌军骑兵摸了进来,这是怎么回事?
柴村北距宋平大概四十多里,宋平是官军控制的城池,莫非守将叛变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很快就被尉迟惇否决了,宋平守将是他精心选定的,不止一个人,各自之间还相互掣肘,不可能叛变。
那么偷袭的骑兵,极有可能就是他之前所判断的那支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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