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价永远不会下跌,即使偶有波动,也立刻就会回归涨势。即使日银和大藏省双双出招,众人也不觉得会对地价有什么影响。
毕竟,既然曰本已经是世界第一了,东京也摆明了要成为接下来的世界中心。以东京为实现梦想舞台的曰本人、以及以新的世界中心为目的地前来东京的外国人,每一天都源源不断。人不断增加,土地却只有那些。所以,地价是不可能会下跌的。
然而,这样的自信,在今年,开始在东京人心里消退。从下半年到现在的下跌幅度,更是将不安散布到了越来越多的人心里,投下了“地价可能会像股价那样,化为梦幻泡影”的阴影。
成田宽之与朝子夫妇,购入现在这套公寓时,成交价将近一亿日元。此时聊起这件事来,成田宽之笑着跟小舅子叫苦,“现在,连看新闻也成了件苦差事。虽然每天都在努力工作,可一打开报纸,什么努力,全都泡汤了。”
“听起来真可怜。”岩桥慎一看着自家姐夫活灵活现的描述。
成田宽之做了个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掉落的搞笑动作,玩笑着挖苦小舅子,“果然,在房价最高点买了房的人,对着没有买房的人诉苦时,就只能收获如此冷淡的反应。”
黄汤一下肚,成田宽之脸上泛红,声音洪亮,金句不断。
“确实。”岩桥慎一点头,“可觉得一身轻松了。”他这么说,纯属是为了回应成田宽之。
朝子看了一眼弟弟,心里觉得,男人还真是无聊。
成田宽之不放过他,笑了两声,“说得这么轻松,你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他不过是话赶话,可话说出口,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
“这一时刻,没人能置身事外。”这一会儿,成田宽之不是在话赶话的说笑,而是有感而发。
气氛忽而微妙一变。岩桥慎一点点头,也认真回答,“是这样。”
成田宽之满意地笑了。此时此刻,像是又换成了姐夫和小舅子站在同一边。当然,在旁的朝子,自然也清楚明白,弟弟和丈夫正在聊的是什么。地价一旦开始下跌,带来的影响,会是方方面面的。到那时候,自然是无人能置身事外。
她轻描淡写的补了一句,附和弟弟和丈夫,“的确。就算是银行的不良债权,到时也还是要国民来买单。”
更不要提其他方面的影响了。
朝子用这副语气神情说这样的话,惹得成田宽之哈哈大笑,连岩桥慎一也在心里想,这一瞬间,仿佛看到了静冈老家的父亲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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