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尝试去看书,可是一旦他的思绪随着目光沉落到字里行间,那针便又动起来。数学书不能看,英语书不能看,语文书也不能看。他试着打开一本很轻松的小说,居然也不能看。他只好合上书坐在那儿,对着黑板发呆,一颗属于十六岁少年的跃动的心,在这上午的阳光里一点点凝滞,一点点晒干,一点点老去。
他不再存在任何侥幸心理,很显然,他的脑子出了问题,很严重很严重的问题,他不能思考,不能听讲,不能读书。他现在就像一块朽坏的黑板,不碰就是完整的,只要想在上面写字,哪怕只写上轻轻的一笔,就会咔的一声碎掉。如果他是那种整天神游在课堂之外、只想着在足球场上或篮球架下挥洒汗水的孩子,那倒也没什么,可惜他不是,不能读书不能思考那就不如让他去死。
更可怕的是,他还不能睡觉。脑子很乱很疲惫的时候,只要一闭上眼,他就像昨夜一样坠入一个梦魇般的世界,脑子一点点地撑大、撑爆,不睁开眼睛就会永堕黑暗,偏偏眼睛就是无法睁开。他只能一次又一次想象自己是一盆水,静静沉淀泥沙,在脑子不那么痛的时候猛力睁开眼睛,让自己重回光明的怀抱。只是他的心却留在黑暗中,一点一点地继续下沉。
早饭没有吃,午饭也没有吃。他兜里没钱,也不饿。在隔壁班上课的朱语哲一向不爱找他,今天也不例外。中午放了学,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教室,有的回家吃饭,有的去食堂打饭,只剩他还趴在课桌上,眼睛呆呆地看着窗外。等同学们吃完午饭陆陆续续回来,他还是呆呆着看着窗外。终于,在上课铃打响之前他站起来,潦草几笔写了一张请假条放在老师的讲桌上,在一众或冷漠或猜疑的目光里,抱着一本书走出教室。
苏愚径直出了校门,沿街一直向前,走进了市人民医院。他抱着书在长长的挂号队伍旁边瞧了一会儿,就直接上了二楼,找到神经内科的诊室走进去。诊室里病人不多,在前面两个病人离去之后,他就坐在了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医生面前。医生伸手等他交挂号单,他却抿了抿嘴唇说道:“我没挂号。”
“那就先去挂号。”医生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目光随之转向后面的病人。
“我没有钱。”苏愚硬着头皮说道,“我的病很急,还没来得及通知家人,您能不能先帮我看一下?”
“病人就没有不急的,不管多急,都得按规矩来。快让一下……下一个!”
苏愚赖在那儿没有动,反而摊开了手里的书,低下头去读。医生不明所以,正要继续催他离开,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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