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里却是觉察出遗落下的气息,尽数被老翁抬手遮掩,万棵林木尽受其命,虽说声势算不得浩大,但的确是将气息印记悉数遮掩得丁点未显,着实是难得的神通法门。可如今老翁却是浑不在意,压根也不曾有主动提起的意思,于土楼客卿之中,此等举动,的确格格不入。
“况且时至今日老朽才发觉,这身神通术法,学来并非是百无一用,”被萧千里点出土楼客卿私下言语,老翁非但不曾觉得有丁点窘迫,如今嚼着根草茎,摇头晃脑嘚瑟道,“若是无这一身逃命功夫,只怕那老和尚如今已然追着咱俩跑到夏松国里头,能否留得一条性命还是两说,这探听风声的差事交予老朽,如今看来是再合适不过。”
旋即老翁又将那草茎吐到一旁,“夏秋之交,连草杆尾都带有些苦头,忒不好吃。”
萧千里缓和一阵,面皮也带上两分血色,强运内气托于足底,相当费神耗力,虽说两人皆可腾空,但都是晓得方才若是换做腾空而走,那老僧只怕不消数息便能赶将上来,倒不如走野茂山林来得稳妥。此刻听闻老翁一番话,难得扯出一缕笑意,“没准那位楼主,起初便是得知那位高僧有高妙修为,故而才令你我一并前来探查。”
“小兄弟可曾见过楼主?”经萧千里一句,松涛老君亦是平添数分狐疑,皱眉开口问道。
“夏松与紫昊楼主,晚辈倒是见过两回,但要说是那位天下土楼身后的掌柜当家,却是从未拜会过,只零星听过数则流言,更是无亲证的本事。”汉子摇头,仍旧是木讷着一张面孔:“听闻那位总楼主修为,大抵要比如今名头正盛的五绝还要高数分,脾气更是喜怒无常,稍不如意,便出手格杀;如今各国各处的土楼楼主,大多都已换过数代,至于容貌身量为何始终如一,大抵便是以大神通扭转而来,何等修为,前辈想来亦能品咂出些味道。”
惊得老翁不住啧啧,花白胡须都是颤动数回,倒吸凉气,“如此修为,当真是超脱俗世,难不成凭借此等境界,仍旧难与那位天下第一掰掰腕子?”
“这晚辈可就不晓得喽,”萧千里叹息,背靠枯木,往越发高远长天看去,却不知究竟将何物收入眼中,“咱都不过是在滚滚红尘中乞食的修行人罢了,都管土楼客卿叫檐下燕,想来的确有些道理:人家由打楼中抛出些饵食施舍与无巢孤燕,总要替人家做事。作恶也好,行善也罢,上头如何吩咐,便如何做,令行禁止,断然不敢撇去这行当。咱躺到武道山脚下,连那两人背影都不曾瞅见,天下第一,天下第二,与你我有何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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