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身子。
“入夜时分,吵嚷个甚,叫人瞧见还当凤游郡上下,皆是粗莽之辈,成何体统。”不过几步距离,柴九卿便已立身郡守府门前,劝开两名守卒,抬头往门外观瞧,却当真是吃过一惊。
但见门外来人颇瘦,中人身量,周身书卷气甚浓,可打扮却是怪异:满身素白,额头更是横起一条白绫,瞧来便是镐素,此刻静静立身门外,任凭方才两位守卒呵斥,面色始终平静。
“郡守爷,您瞧此人穿着打扮,分明是才有丧事,如今这刚好入夜时分,立身郡守府外,多添丧气,说是要拜会郡守,却始终不报自个儿姓名,八成是诚心前来此地添堵,不如打将出门,赶到外头,省得引来晦气。”守门军卒忿忿,又是抬起手头长枪,欲要驱逐,却被柴九卿劈手拦下枪尾。
“既是一身镐素上门,定是有要紧事相商,这才不得已撇去守灵重任前来,既知此为白事方毕,倘若仍要动刀动枪,才当真会沾染些恶业。”
郡守亦不曾动怒,迎那位一身镐素之人进门,缓缓迈步走回正堂。
那人始终不曾言语,静静落座,神色无波无澜。
“听闻马帮今日,有位当家过世,我猜你是马帮中人,对否?”
柴九卿开口,同样是淡然无比。
“听人言说郡守生来一副好肚肠,城府更是深不可测,如今观之,兴许当真背得起这夸赞。”那人并未有举动,平和开口答道,“既已知隐情,照郡守大员的心思算计,怎能猜不着马帮中唯独的文人姓名。”
“马帮大供奉糜余怀,特来见过郡守。”
上座柴九卿原本正摩挲一枚品相上好的毛笔杆,闻言略微停滞一瞬,而后又是摩挲如常。
“今日之事我已查明大概,不过还真没成想,一位文人出身的大供奉,比我预料中来得快,想来也是小觑了糜供奉胆魄,更是轻看心性。”
“马帮与我,谈不上势同水火,倒也谈不上交颈卧榻,不知此行糜供奉前来,有何指教。”
糜余怀抬眼,对视座上男子,出言不掺丁点冗杂意味,“听闻郡守为令商贾起势,特地允过几处金贵地界,借与郡中商贾另起炉灶,想来亦是门温水煮蟹的上乘手段,但马帮依旧留有后手,此一手棋不破,恐怕任凭是郡守胸有良策,也难解此番大势。”
“人云鱼死网破,胆气可叹,但郡守定不愿马帮惹出什么是非,在下亦不愿见帮主耗费多年心头血浇灌的马帮巨木垮塌,特来此地,同郡守大员商议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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