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铺面关了,转投方榴娘这间铺面。
十万山中历来并未有太多连片民居,更不属西路三国管辖,民风淳朴,但同样彪悍
得紧,饶是女子照旧酒量不凡,打起雀牌来时常有输气急的妇人把刀枪耍得漂亮,追到旁人门前跳脚骂上半日,才是略微出口心中恶气,就单说前些年因雀牌耍混不认账致使两拨人动起刀枪见血的事,很是稀松寻常,连方榴都见过几回,不论老幼男女随处捡起枚青砖拎起条扁担,头破血流各自归家的场面,压根算不得稀罕。
像是方榴娘亲这般身形堪称魁梧壮实,又懂点兵刃拳脚的,尤其能赚得银钱,何况在外人眼前泼辣蛮横,为的不过是多讨要些该得的银钱,对于这迈山铺里头的几十号汉子,方榴娘的脾气倒还收敛许多,都知晓乃是穷苦人,动辄百斤的货物挑到肩头上,经年累月大多要落下病根,山路多盘绕,挑担几十年的老汉到头连腰都直不起,肩头耷拉,磨出两块能抵住刀刃的老茧。
早年时方榴时常看这群汉子挑货翻山越岭,总也想着自个儿上前试试,奈何方榴娘发过两回天大脾气,终究是绝了这等心思,再不敢提起此事,反倒是主动拜入一位略懂拳脚,懂渔猎的老拳师门下,随这落魄拳师学拳脚攀山,乃至泅水,练得一身甚好的水性。闲来无事迈山铺中人歇息乘凉时,曾有汉子问过一手掂雀牌,一手端酒碗的方榴娘,过后想要叫自家儿郎寻何出路,奈何这位妇人嘴从来都严实得紧,总要趁旁人问起此事时,偷着
换牌抹牌,又是挣来些零星铜钱,却始终避而不答。
十万山南湿热潮气,今儿个方榴才是随无精打采地老拳师学过两手拳,不过半个来时辰,就觉浑身上下闷热至极,本应当到冒汗的节骨眼,却只觉黏腻,就扯起老头去到河畔,明里说是瞧着老头近来面有菜色,大抵孤寡一人不乐意吃些好的,待自己下河摸两尾河鱼,待正午时添个硬朗菜,实则却不见得是当真有这等心思,只为解去浑身闷热,全然顾不得老头乐意与否,赤起上身撑竹篙,只需略微这么一点,木筏就轻快荡入河中央去。
老汉无奈,这小子从来都是这么个性子,想到就马不停蹄一刻不歇,说是不乐意练拳脚,十个老汉都扯不回,唯独方榴娘能略微治治这泥猴儿,可近两年来亦是显现出颓势,颇有些有心无力,又何况是他这当师父的,倒是还能教些拳脚招数,可真要拉开架势,未必就能打赢身形相当利索,力道也不轻的方榴。
拳怕少壮棍怕老郎,事到如今,唯独能借这话安慰自个儿,老汉随手找来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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