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用刀路数之中有细微变幻,非此道中人难以窥见端倪,既是变招,又勤加苦练,在以往刘澹疲态怠慢的性情来,此举不可谓不寻常,但落在刘澹身上,如何都是很不寻常。
其实哪怕这座江湖里有浮沉起落,有身不由己,武道山岳,从古至今都不曾从人心头挪开,拾级而上,遍览众山小,身且在最高处,如何讲来都是千百载悠悠年月,武夫心头最高。
“用刀快,就需绝情断念,袖手旁观旁人凄苦?”刘澹怒极反笑,双刀又向身前云仲贴近一分,分明是不愿听云仲这番说辞。
“救这一家,尚有万千人要救,自以为行事大善,却是有碍公道二字,除非凭你一己之力可使苍生皆得助力,不然这等小善虽为,却亦是失了公道。人心玄妙,古早前有人相助村镇当中两家穷苦人,拱手送与重金随后离去,而十年期满重临故地,却发觉其中一家露财,遭邻里沆瀣一气害死其全家老幼,吞其钱财,待到那位乐善好施者再度前来时,已是从穷乡僻壤举家迁往百里外大城中,听闻还出了几个读书人,偶得机缘登堂入室,讨得小吏官职。”
“另外一户人家则是凭无端得来的钱财,分而用之,凭奇低微的价钱购置田产,竟是逐步将周遭贫瘠田地收归囊中,又耗银钱请田产旧主耕种,开辟肥田,不出几载就将原本所耗的银钱再度赚回,反倒是起初卖田地的那些位,世代只得替此户人家卖力,而所得甚微。原本同乡后人,既不得空隙学来糊口本领,落得个世代为奴的下场,那倒要问问兄台,助人究竟是大善,还是大恶
?旁人田地为风雨所毁,而仅此一家得益,不正是同那位仗义出手的善人,所做并无差别?”
刘澹分明不愿听此人诡辩,正欲拨缰绳去往田垄,但见云仲运左掌向田垄略微一拂,再回头时,却见周遭风雨雾气仍旧密布,唯有那处田垄之中,也无狂风也无细雨,霎时间使得正立身在田垄当中的几户人家有些晃神,怔怔站到原地,遭打湿的发尾连珠似落下雨水来,半晌都不晓得眼前景象是如何一回事,似是有垂云手落地,遮拦住外头无穷无尽风雨,独独把这片田地撷取到掌心处。
然而云仲的神情,竟是颇有两分怨怒,奋力抬右手压下左臂,神情阴沉不已。
幸亏是刘澹此人粗枝大叶,瞥过两眼神色有异的云仲,很是促狭啧啧两声,“我当是何用意,原来是为显露那点阵法修为,虽装腔作势使高手架势,但瞧在你出手相助的份上,勉强称一句高手,咱这点气量还是有,回头待到哪日有闲暇,甭忘教我两招,不需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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