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槛前,只需吸两口气,便能知晓这场铺陈良久的墨云,没准难有善果可得。
天公心意最是难猜,哪怕是有老道者能借种种燕低飞蛇虫过路,与天外云朵红霞提前揣测出些许端倪,但依旧难以尽算,但总有些躲闪不及意料之外,纷至沓来,搅扰得人不得清净,可除却破口嚷两句贼老天之外,依然束手无策,当行之事要行,当过的年月,照旧需得勤勉。
拂晓未至,已有零星樵夫上山,刀斧油亮,开山劈荆,挑选几处上好高木,频频递斧,直至肩头汗如春潮淌过溪渠,业已力竭时,才得以歇息上一阵,或是扯起相当亮堂的调门喊山,或是展胸怀抬望眼,注视连绵村落,无边碧树良田,抬手之际,即可捉天,分明不少入捕获年岁的汉子,同儿时心性,亦是相差甚微。
子其今朝转过年来,恰是三十有六,膝下儿女双全,不过忧心事甚多,儿郎大抵是乐意同村中那些位喜好舞枪弄棒的少年郎混到一处去,且随年岁愈长,越发不从管教,连子其常年凭双膀力道谋生的樵郎,都是觉察出自家儿郎力道,与日同增,近乎是一晌安眠过后,就又能添得一分,此消彼长,往后真未必就能管住自家这儿郎。
更何况儿郎姑娘两人,如今身形增长,似是同雨后春笋那般,虽说是村落其中置办衣衫,并不见得能耗费多少银钱,但到底招架不住一载当中屡次三番衣裳更迭,只得是比往日更为劳碌。
“兄台出门倒是早。”山间有位牵马穿长衫的黄衣男子,沿小路而来,风浮衣袖,发髻却不曾乱,并不造作端架势,而是将马儿随便寻了处树桩拴罢,随后就坐到繁花深草处,同子其并肩,使马鞭向左膝处敲了两敲,目露愁容。
汉子早年间亦曾走南闯北,五六载前才回村落之中,故而见过这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未曾慌乱,而是无奈笑笑,
“柴米钱最难攒,都说是此地村落富庶平安,既无战乱亦少有天灾,可有时不见得非要天灾战乱才最磨人,家中幼子添衣裳,媳妇勤俭持家,总也要时常添点脂粉不是?行当皆有重重难关,瞧兄弟这模样,多半是从皇城来的,腰间总比咱们这些渔樵人厚实,能有什么越不过的险关。”男子只是轻轻一笑,并不透露自个儿乃是甚行当,抬眼时随即瞧见子其身后那棵合抱粗细粗木,已是在汉子劈砍之下,木径损去近半,但依旧未倒。
“早知此地高树环绕,但如是这般伐将下去,不过多少年月,就有穷尽时辰,该替膝下子孙着想一番才是,未必就非是银钱最是至关紧要。”闻言子其咧嘴,豪爽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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