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青泥口南,临近紫昊边关所在,有这么处常年无人问津的小瓦舍,起初是给过往商贾行客喂马的地界,不过是两间小屋舍,三五枚长椅,能暂且容往来商贾在此歇脚,或是讨口清水润喉,或是将马儿暂且搁在马厩其中,好生歇息片刻,用些草料,不成想多年过去,这两件小舍,竟是演化为八九座瓦屋。
不论是那等吃喝住店,还是饲马这等活计,硬生生皆是被这连绵八九座的瓦屋包揽,甚至有时跑腿送信,或是替人押送镖车,竟都显得相当游刃有余,反倒是比起寻常地角生意更为兴隆些。这片瓦屋主人早年间也算不得什么消停人,一身好膂力,腹中也算有几两文墨,也曾在关外闯荡,甚至于山寨其中捞取得二头领的高位,不过却是突然之间就金盆洗手,再不插足紫昊关外,堪称风起云涌且乱象横生的江湖,凭决绝不回顾的法子,竟是剁去自己擅使刀枪的左臂,一枚衣袖空空荡荡,就这么隐于瓦屋内,两耳不闻世事。
每逢旁人问及为何要来此地,心甘情愿做个小掌柜,这位已不再年少的半老掌柜,只是相当自豪挥起空空荡荡的左衣袖,说他娘的就算老子少了条左臂,从武夫变成个生意人,照样是比旁人都做得好。
不过随着瓦屋数目愈多,这位单有一条右臂的掌柜,同样是愈发力不从心,铺面当中人手倒是不少,但大多是些只晓得做粗人活计,或是自幼习武而目不识丁的江湖人,往往不愿在铺面其中久留,而譬如那等算账或是清理布局的营生,仅靠这位已是不觉间上年岁的掌柜,渐渐有些吃力,于是头两载前,掌柜请来位相当年轻的账房,才算是解去燃眉之急。
「这一年年倒是快,好像昨儿个就在落雪,今朝还是雪,去年今日,应该也是在下雪?」
抖落浑身雪花的掌柜,仍是如往常一般将袖口使衣裳填满,起码瞧来那条左臂从未断去,这位当年挥刀断臂,强撑整整一日才去到郎中处止住血水,险些将命都搭上的武夫,显然并不像在外人眼前那般,对于此事全然不记挂到心上,踏入屋舍的时节,顺手将火盆勾了勾,直到火星飞烟齐刷刷窜升上来,才坐到一旁去,端起热酒暖身。
「的确如此,前来你这处地界足有两年,转过年来怕是都要足足三载,不过算计下来,两载就能领二十四回月俸,无论如何算下来,好像连十回月俸都勉强,都是穷苦人,这银钱可不敢这般拖欠。」在发脆老旧宣纸处提笔不停的年轻账房头也未抬,瞧来就是对自家这位相当不讲道理的掌柜很是无奈,不过依然是顺嘴提起,「寒冬小饮酒暖身,不宜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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