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还在审案,外头看热闹的闲杂百姓进不去内堂,只好围在一处大谈特谈,唯恐旁人不知道自家懂得多。
姜知县问完,复又转向陈家长子道:“陈四渠已死多年,尔等当初为何不去上诉,却到今日才来?”
陈守道:“小人父亲向来身体康健,当日不过在牢中住了十数日,如何会才出狱便一病不起?况且他死前口吐白沫,又手脚抽搐,从前小人年幼不知事,去询张大夫不得答复,便不再追究,而今过了这许多年,再往回想,只觉十分不对,复才起意开棺验尸……”
堂上一问一答,无论陈守也好,张大夫也罢,俱是各执一词。
张大夫辩白道:“我与那陈四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杀他于我有何好处?”
“咸平二年你还在天元堂里蹲着坐馆,赁了个太广路上的一进陋屋搭棚子睡觉,等到咸平三年搬去临县,立时就能买屋置,是哪里变出来的银钱?”陈守骂道,“姓张的,我敬你是个老的,不要给脸不要脸!”
张大夫遽然变色,气道:“老夫行医数十年,凭着医德医术立足,世间不全是狼心狗肺之徒,总有知恩图报之辈,难道攒了银钱买个屋舍也不行吗?!”
陈守冷笑道:“你家还没那个祖坟!”
他转头对着堂上姜成德道:“好叫官人知晓,这姓张的原与人串通好了,做出个医术高明的模样,却是个钻进钱眼里的,他收得旁人的好处,一双手又毒又辣,拿着针不救人,竟是害了我爹性命!”
张大夫怒道:“公堂之上,你竟发如此诳语,你说我害你爹性命,可有证据?!”
“那断针难道不是证据?!当年除你之外,我爹那一处哪里还有他人近身?!”
张大夫到底年纪大了,陈守仗着自己音高声壮,连着几轮逼得对方话还没来得及说囫囵,又给压了下去。
堂上一时全是陈守的大声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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