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匀平和。
她身上多了条毯子,是她从小到大,每次夏天回老家都会拿出来盖的薄被。
每次用过之后,奶奶会洗干净晾干和防蛀用品一起收好。
她迷迷瞪瞪中又想哭,鼻酸眼烫,但始终记得汪素莉说的那句话,亲人哭了逝者会有牵挂,无法安心地走。
顾迎清从前不信这些,但一忍再忍,这三天哪怕数度红过眼,也一直没有让眼泪掉下来过。
三日期过,翌日清晨遗体运去殡仪馆礼厅。
顾迎清让程越生带着孩子回避,不用和她一起接待前来悼念的宾客。
她记得当时程越生拿漆黑的眼盯着她,不作声,明显是不赞同的意思,那副模样是在等她给理由。
顾迎清解释:「有南江的人,说不定会有人认识你,到时候不好解释。」
程越生问:「需要解释什么?这几天那么多闲言碎语,你不也没跟人废话?」
这些天一直依着她,她不配合他也没拉过脸,只有这回语气稍显不耐烦,有些重。
顾迎清闻言就抬眸盯着他。
触及她憔悴苍白的脸,
眼神幽幽透着抹清冷的意思,程越生闭嘴不言看向别处。
「怕万一传到南江有些人的耳朵里,影响你的事情。我倒是无所谓,怕别人知道我跟孩子的关系,为了针对你我,对孩子做出什么事来。」
她说完后又及时避开他视线。
程越生望着远处,眉心不展。
这些天,她跟程之兖表面上处得还行,但也只是表面。
程之兖知道什么是死,也能感知到大人情绪,一直有些恹恹的,大多时候都赖在顾迎清身边。
顾迎清会跟他一起吃饭,牵着他去卫生间,让金玉吟带他去休息,偶尔两人会聊天,她依然温声柔语的。
只是不大跟孩子有眼神接触。
程之兖私底下问他,怎么样才能让她开心一点?
他心说,你爸我都犯愁,你还问我?
嘴上还是意思意思,让程之兖多陪陪她。
来的路上,也是两大一小共乘一辆车,此时俩大人倚在车边说话,程越生单手抵着后座车门,程之兖还在车里,从里扒着车门,嘴巴贴着车窗玻璃摩擦,让他爸放他下车。
顾迎清听见兖兖在拍窗,立刻说:「我说完了,你快让他下来。」
程越生在想事情,闻言眼皮动了动,拉开车门,单手把孩子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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