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起高丽局势。
“高丽朝享国已有数百年,国中官僚,皆为世代富贵之权贵,人人在高丽皆是田连阡陌,为大户人家。这些人百年经营下来,在高丽的势力盘根错节,其吏治比之前元更为腐败。谈何忠义?”
“你以为他们前来济州,是为了投效新王?错了。他们是为了保全家中利益。”
“李成桂出自军阀,与他们并非一系。他们自然担心让李成桂掌权,这粗鲁军汉会借故洗劫他们家中财富……原先因为李成桂手握重兵,他们还能勉强隐忍。可如今我等举起新王旗帜,又有大明撑腰。”
“若是跟着李成桂与大明作对,指不定他日就要如瀛洲之幕府将军那般,偌大家业一夜之间全都灰飞烟灭……这些担忧自家利益受损的高丽士大夫们,焉能不争相投效?”
李祺听的都愣住了。眉头已深深的皱了起来,须臾又开口问道:“可若是如此……这新王……这新王,总该确有其事才……”
“新王不新王已经不重要了。或者说,这些高丽人压根不在意有没有新王。”李善长轻捻长须。“否则,他们为何只是以言语试探?既全心前来相投,不是更该心心念念,要求拜会新君吗?”
“这一场斗,并非新王与李成桂、王昌相斗,而是李成桂与我大明相斗。”
“是我等以大明之势,威吓高丽百官:愿归附大明的来,愿与李成桂同死的去……且看这些高丽人作何选择。”
“至于那什么新王。纵使他们知道了没有此人,也会为殚精竭虑的捏造个所谓‘新王’出来,以正他们自身之名。不必我等忧心。”
“儿子……儿子受教了。”李祺只觉得自己的三观都受到了巨大的震动,脑袋转了好多个弯,才终于将其想明白了过来。只是虽想明白了,却依然感到颇受震撼。半响方道:“父亲,若这些人皆是自私自利之辈,我等又如何能够倚仗?”
“自私自利之辈,自会为利所趋,亦愿为护食而亡。”李善长微微一笑。“无妨,且等着罢。等李成桂坐不住了,自会助我等让他们为我所用。”
与李善长所料相同,身在开京的李成桂深知大明对高丽的压迫。高丽自建国以来,排在第一条的国策便始终是“事大”,其意为“侍奉大国以保全自身”。高丽上下侍奉了数百年的中原大国,早已经习惯了借助大国威势关起门来,在自己国中作威作福的日子。
如今骤然失去了可以侍奉的大国,甚至还有可能遭受大国的兵锋,高丽朝廷上下皆如被泰山压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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