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贵戚,则是神情呆滞的昂起头,目光齐齐落在了御榻正中央——落到了如今汉家理论上的最高统治者:窦太皇太后身上。
永宁殿?
戚夫人那个?
这也太过了吧……
就算要给儿媳上眼药,也好歹找个差不多点的地方啊?
再怎么说,那也不是过去的栗姬,而是当朝栗太后了啊……
被殿内几百号人神色各异的注视着,窦太后即便是已经彻底失明,也不由得一阵如坐针毡。
但毕竟是吕太后身边伺候过,几乎见证了汉家自开始至今的整个历史发展进程,见惯了大场面;
很快便调整好情绪,依旧面无表情道:“怎么?”
“听皇帝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为太后抱不平?”
“——是觉得,我将太后安置在永宁殿,还委屈了太后?”
“若是,皇帝便大大方方说出来,不必这般阴阳怪气,拐弯抹角。”
“过去这些年,汉天子的阴阳怪气,早就已经让我感到无比厌烦了……”
唰!
随着这最后一句‘汉天子的阴阳怪气’从窦太后口中道出,原本已经各自低下头去的朝臣百官、功侯贵戚,只齐刷刷抬起头,再度带着惊诧之色望向窦太后。
什么情况?!
今日朝议的核心议题,可恰恰是大行皇帝——孝景皇帝的身后事!
如此场合,堂堂太皇太后、大行皇帝生母,这就开始指责起死去的皇帝儿子了?
你干~嘛~~~
哎呦……
“皇祖母,教训的是。”
原以为,老太后如此明显的诽讽中伤,必定会让刘荣怒火中烧,就算无法为死去的老爹讨回公道,也起码会当场变脸。
却不料御榻旁,刘荣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笑意盈盈的模样;
如是对老太后拱手一礼,而后还不忘继续说道:“戚夫人虽亡于长乐宫永宁殿,但时至今日,也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
“也该是时候,重新启用永宁殿了。”
“——永宁殿,已经空置了太久太久,久到连殿室上方的横梁,都已经出现了腐朽的征召。”
“总不能因为一个戚夫人,就将硕大一个永宁殿一直封禁,千百年都不再解封?”
刘荣原本想说:反正日后,长乐宫也未必不会再死人;
总不能死一个人,就把死者所在的殿室给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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