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害,除了忍受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残疾人是一个阶层,一个苦难的族群,上一代和下一代都相传着痛苦。每天都有人掉到这弱势群体里来。一个瞎子无所谓黑夜,但需要阳光。残疾人永远存在,从人类开始到人类结束。他们和健全人一样健康。
残疾并不是残疾人痛苦的根源,一切不平等不合理的社会现象是社会产生的。
柳营柳编厂成了各种苦难的汇集地,上帝并不住在这院里,但这里是残疾人的天堂。
第十一章 饭馆
一,二,三,四,五,数到五,五年就过去了。
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城市生活水平提高了,农村依然贫穷,柳青扩建了厂房,告别了原始的手工作坊,他又买了台电视机,从此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
电视机是个好东西,它告诉人们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柳青爬上门前的柳树,把天线绑在最高的树枝上,戏子在下面喊:“有影了,声音也有了!”到晚上,村里的人也来看电视。男人们蹲在地上呼啦啦地吃面条,老娘们坐在墙根哼哼唧唧地哄孩子。
小拉一边看电视,一边搓泥。他搓完脖子搓脚丫,搓成一个泥丸,闻闻,嘿嘿一笑,就向那老娘儿们堆里砸了过去。这算是一种调戏吧,几个老娘儿们也把小石头扔过来,笑嘻嘻地说:“丢你娘的绣球。”绣球二字使小拉想入非非,这单身男人下劲搓了个大的,砸中了一个寡妇的头。寡妇一拍大腿破口大骂:“哪个小歪屄?”小拉站起来说是我,寡妇扭扭屁股走到他面前给了他三巴掌。众人哄笑起来。小拉摸着自己的头,看着女人的手。除了他娘,还没有别的女人碰过他。
叶子是个淘气的小姑娘,在伊马的记忆中,她的裙子永远是脏兮兮的。她在人群里挥舞着一把小勺,嘴里嚷着打、打。柳青躺在摇椅上说:“不听话,打屁股。”叶子依然说打、打。柳青便在她屁股蛋子上来了一下,问她还打不打,她嘴一撇,说抱抱。
伊木抽着旱烟,瞎妮攥着根绳子。伊马爬到东,爬到西,他的智力和别的同岁的孩子不一样,五岁还不会说话。瞎妮把伊马拽回来放在膝盖上,小声哼唱:
月老娘,黄巴巴,
爹浇地,娘绣花。
小乖儿,想吃妈,
拿刀来,割给他,
挂他脖里吃去吧!
她想把儿子哄睡,自己却迷迷糊糊睡着了。伊马就爬到大门口,坐在那里看呼啸而过的车辆。那一刻,伊马很孤独。一个人从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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