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我们大军当中的随军修士,当时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害得我死后根本来不及询问,不晓得我们这种为民除害的行径,能否给兄弟们积攒阴德,下辈子好投个好胎。”
陈平安先拱手抱拳致礼,然后收手,以毋庸置疑的坚定语气,沉声道:“天地无私,但是人伦有道,相信将军与袍泽,都会有阴德荫庇的,即可庇护自身,也能够惠泽家族子孙!”
武将一听到这句言之凿凿的仙师亲口所说言语,一个铁骨铮铮的沙场武人,竟是当场落泪,转过头去,“听到了没有,我没有骗你们!”
前殿后门那边,一位位武卒现身,各自抱拳,不知是感谢那位生死同归的武将,还是感激那位青色棉袍年轻人的一番“盖棺定论”。
天地酷寒冻骨之时,一国山河破灭之际,它们的身上,铁甲铮铮作响。
这天夜幕沉沉中,陈平安掏出纸笔,将武将在内那六百余阴物的姓名、籍贯,都一一记录在下,说是以后会有朋友要举办两场周天大醮和水陆道场,他可以试试看,帮着他们的名字列在其中。期间今夜修行告一段落的曾掖,打开主殿大门后,给陈平安和那十来号阴兵,帮了不小的忙,陈平安的宝瓶洲雅言,当然极其熟稔,可是对于书简湖一带修士与百姓惯用的朱荧王朝官话不算陌生,但是当武将武卒他们带上了石毫国各地口音后,就很头疼了,刚好曾掖可以“牵线搭桥”。
一直忙碌到鸡鸣之分之前,陈平安才好不容易将所有名字记录在册。
对于阴物而言,鸡鸣未必就要退避,一些阴气强势的鬼物,只要不是阳光曝晒的正午时分,于白昼行走阳间,可能都一样畅通无阻,只是阴物的鸡鸣而歇,有些类似活人的日出而作,近乎本能。
那位姓魏的石毫国阵亡武将,在陈平安收起纸笔后,说是离别在即,想要与陈仙师去灵官庙外散个步,陈平安当然不会拒绝。
两人走过前殿,跨出大门后,武将阴物轻声笑道:“陈仙师是外乡的谱牒仙师吧?不然咱们这儿的官话,不至于如此生涩。”
陈平安点头道:“来自北方。”
武将下意识揉了揉脖子,笑道:“哪怕是来自大骊,都无所谓了。不得不承认,那支大骊铁骑,真是……厉害,战阵之上,双方根本无需随军修士投入战场,一个是觉得没必要,一个不敢送死,厮杀起来,几乎是同等兵力,战场形势却完全一边倒,还是那支大骊兵马,与我们下马作战的缘故,沙场技击,还有气势,咱们石毫国武卒都跟人家没法比,输得窝囊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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