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渎附近,一路往北走?”
如今在大骊王朝,所谓的外乡人,就只有整个宝瓶洲以南的广袤山河了,可若是往前推几年,可就是别洲人氏了。
陈平安笑道:“萍水相逢,莫问出身。”
朱衣童子笑了笑,呦呵,年纪不大,还挺老道。
这个香火小人儿笑嘻嘻道:“红烛镇那边可是个出了名的销金窝啊,英雄难过美人关,如今兜里没剩下几个钱吧?”
陈平安摇头道:“我走江湖独来独往,不好这一口。”
朱衣童子撇撇嘴,都是大老爷们,跟我装啥正人君子,不实诚。
原本想着在山门口那边喝完茶,觉得这个人可处,就带去城隍庙那边长长见识,尽一尽地主之谊,到时候再搬出自己的身份,吓对方一跳。唯一的问题,就是张平这厮满身穷酸气,未必愿意自己带客人登门,遥想当年,在馒头山那会儿,自己卯足劲帮他牵线搭桥,找个持家有道的土地婆,结果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教人只得掬一把辛酸泪,往事不堪回首,所幸如今混得还算不差,走哪儿都是牌面。
来到一处视野开阔的山岗,朱衣童子拍了拍白花蛇的背脊,示意可以休歇片刻,看看风景。
陈平安蹲在一旁,就近揪了根甘草,掸去泥土,放在嘴里嚼着,目视前方,山外远处有一处水滩,风急天高,渚清沙白,嫩绿丛丛,飞鸟徘徊。
小时候觉得家乡很大,成年以后,又觉得宝瓶洲很小。
不同的人生岁月,一样风景入眼帘,别样滋味在心头。
朱衣童子沉默片刻,好奇问道:“你又不是山上神仙,半路瞧见了这么条快要成精的蛇,半点不怕?何况我这幅尊容,在山下的志怪书上,怎么也称得上是那类神异了,你怎么半点不奇怪的,难不成是位出身高门仙府的谱牒修士,假装游侠儿,一边游山玩水,一边四处搜山?”
陈平安笑道:“一直在外游历,不敢说见多识广,最少夜路走多了,胆子还是不小的,见怪不怪。”
朱衣童子双臂环胸,看着男人蹲那儿嚼草根的娴熟模样,问道:“苦出身?”
陈平安摇头笑道:“还好,小门户,长辈亲人积善行德,好似年年家有余粮,就饿不着子孙后人。”
朱衣童子点点头,抽了抽鼻子,就不该提这一茬,一提起就心酸,“我才是苦出身,怨不得别人,怪我自己遇人不淑,好些年都是饱半顿饿三顿的,亏得我自己上进,攒出些家当来,不然我都要怀疑是不是家里遭了不挪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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