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战场送死……我受不了了,我没办法再那样继续下去了,我没办法继续欺骗自己,欺骗自己说:被我送下地狱的那些部下都是为了今川家的利益而不是我自己的私利。于是我彻底放弃当家督了,我又变回了那个甩手掌柜一样的闲散和尚,不再背负任何人的性命,把家督的工作全扔给了我老师。这样我落得轻松,心里也自在。”
“迎娶了你之后,我彻底放下了,因为我已经不再有任何和家族利益相契合的个人追求了。我想着的只是尽享天伦之乐,没有什么进取心,也不想着什么壮大家族。但同时,我也放弃了思考,不再思考自己的诉求和家族的利益之间的矛盾。我在逃避,我觉得只要不思考,我就不会意识到自己是矛盾而虚伪的。我依旧把所有政务军务委托给老师,而如果老师需要我去扮演家督的角色替他完成一些出征任务时,我也会答应,当然不是那么情愿就是了。出征三河也是,这次出征甲信也是……”
“但今晚虎千代和我的对话,戳破了我一直以来可以逃避的矛盾——我到底是在作为今川家的家督而行事,还是在作为今川义元自己在行事呢?如果是作为今川义元自己的话,那我根本不应该接受这场出征的任务,背负着那么多士兵的性命去异国他乡送死;如果是作为今川家的家督的话,我也没有任何理由去劝阻虎千代屠城、去收留信浓的难民。”
“在我反对虎千代夜袭的建议时,我的出发点究竟是今川义元自己的善意,还是今川家的利益呢?我不知道。我是因为自己不想违背善意和信用,所以不想毁约攻击村上家呢?还是因为担心此次毁约给今川家的外交信誉蒙上阴影而影响了未来的谈判,所以要求信守承诺呢?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既不是一个单纯的好人,也不是一个为了家族无所不用其极的好家督。”
银杏安静地听着,感受着今川义元呼出的热气和胸膛的心跳,直到今川义元沉默下来后,才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家族(国家)真的是最高的正义来源吗?”
“怎么说?”
“每个人在这乱世行事,都是会有一套自己的‘正义’,坚信自己所作所为都是对的,好让自己心安理得。”银杏叹了口气,随后解释起来,“很多武家中人,心中坚信的‘正义’都是家族。对他们而言,家族利益就是至高无上的‘正义’。只要是为了家族利益,他们可以舍弃一切。人伦也好,义理也好,纲常也好,都不重要。所以我弟弟才会觉得偷袭是理所应当的,觉得屠城是理所应当的,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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