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人很早之前就把这一切写在他的脑中。
化学阉割,洗脑教育,记忆弱化,精神阉割,精神规训,不,不止这些。他看到了那被昏暗的霓虹照耀的街道,透过了奇怪的,暗红色的视野,熟悉而又陌生的文字和图标在视野中流动,标志出一个个人的轮廓。仿佛他的身高变矮了。在“他”的周围有很多,很多和“他”差不多高的人,他的,兄弟?不,不是那个机械人形的兄弟,不是,没有那么高尚,没有那么伟大,和“他”一样,出生自母亲温暖的身体,只有模糊的过去,只有对基因之父的爱,只有对秩序的,对公义的毫无节制的追求,一切都可以牺牲,一切。
那维持秩序的执法者的装束陌生而熟悉,那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个老年雌性个体在呼喊什么?她为什么无视了秩序?她为什么要挤过人群?他应该知道的,他应该记得的,为什么那个个体呼喊着那个不属于“他”但是又属于他的名字?他的名字?他的子嗣的名字?为什么她能知道那包裹在午夜蓝色的铠甲和骷髅一般的面具下的是….枪声,倒下的衰老肉体。他应该记得的,他应该阻止的,他应该感到撕心裂肺,他应该感到作为一个生物体失去了不能失去的东西。但是“他”感觉不到,他感觉不到这些,“他”只感觉到一阵陌生而模糊的震动。他应该恸哭的,但是“他”只有平静。他应该为母亲的死愤怒而悲伤的,但是“他”只默默地接受了一个破坏秩序的个体被秩序所抹杀的理所当然。这一切都因为他!因为他夺走了“他”的作为生物的基底欲望,夺走了“他”的本能。不,不不不,不!
从手掌和膝盖传来的冰冷岩石和滚烫粘稠的呕吐物慢慢浸润双手的触感唤醒了年轻的侯爵。从面颊上滚落的温暖液体的触感何等的陌生。两张面孔在他眼前重叠。一张灵族的,一张人类的。一张卑躬屈膝,充满谄媚和恐惧,被黑暗的技术维持着年轻的男人的面孔,抑或苍白而衰老,无视了周围的一切,满溢着自豪和盲目的欣喜,被常年的营养不良和劳作夺走了比时光所夺走更多生命力的女人的面孔,如此不同的面孔,但那一样漆黑的双眼中,仅仅注视着延续自己遗传子的个体的,原始的意志,又是何其的相似。
“……你又会说些什么呢?工匠?”与那两双眼睛如出一辙的漆黑双眼,仿佛要射穿次元的障壁,直视那与他的金属兄弟并肩而立的黑色之人。尽管这两人绝无遗传上的关联,但在年轻的侯爵看来,已经是他对家人这个概念所拥有的最接近的范例。“你又会说什么呢?佩图拉博?我的兄弟?还是再把我打进墙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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