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门外竟未察觉。
裴盛回过神来,拢了拢衣袖站起身,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醉了酒,脚步微踉:“兮宝说你喜欢读书。”他伸手点着柜上的籍册。
若不说,真像是个书香世家的屋子。
干净整洁,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也就瞧不出任何可疑。
“年幼习字阅文,养成的习惯。”燕岐言简意赅,裴兮宝那个小东西不知道在外头多嘴多舌些什么。
“不错,”裴盛赞赏道,少年人文韬武略皆有涉猎是好事,“李太守说我是独具慧眼,不然,我裴盛最多算个借花献佛者,”他的腿脚还没有完全康复,将拐杖架在胳膊下,“你的藏书中不少稗官野史,其中有一卷《拾恨录》记载的是二十八年前,淮阴侯之变。”
“淮阴侯董肃,永慧帝时统兵三营权倾朝野,于成明十六年联合四王在东宫巡途中杀害端贤太子,短短两年横扫西南生灵涂炭,”燕岐显然记忆犹新,“君主命云岫王以六十高龄挂帅,整肃全国叛乱,老王爷骁勇善战,一己之能扫荡西南力挽狂澜。”
裴盛点头,那个时候的他还年轻,血气方刚走马上任。
“淮阴侯大逆不道领五十万兵卒终战怒河乃是死有余辜,他的兄弟家眷包括叔伯子侄,连累共百余人皆丧刀下。”
天子之怒,排山倒海,董家寸草不生,其余藩王亲眷皆被斩杀流放。
“燕岐不过是听些坊间传闻,无多了解。”少年的眼眸低垂看不到神色,对这段书中读来的过往自无感触,“只晓读史明智,鉴往知来。”
裴盛眯了眯眼,不似探究不似释怀,倒是对燕岐更多两分赞赏:“下个月薛将军带着朝中调令回南郡省亲,你可要准备准备。”
三老爷话中有话也不等燕岐推脱质疑,人已经拄着杖晃晃悠悠步到了门口,突地,他转身。
“方才在你房中听得窗外有鸟禽悉鸣,那鸟儿蓝绿瞳羽赤红,尾上有翎,你可识得?”裴盛的若有所思里带着酒意。
“燕岐孤陋寡闻。”少年不动声色。
“长尾独翎,出自夔詹,难驯难养,南郡可是极其罕见。”裴盛眉宇舒展,倒似是见到了稀奇物感到欢愉。
他摇头晃脑的模样倒是和裴兮宝自鸣得意时一模一样,裴盛“咯噔”,脑袋撞在了门框上,才后知后觉的摸了摸,嘀咕着,喝多了喝多了,踉跄踏出门去。
燕岐的房中烛火影绰,裴盛拄着拐杖顿足再院中,不知听着什么,半晌才轻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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