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王师大势催压,敌军节节败退,却没想到在具体小范围战场上,居然还会有如此凶险的情况发生。
不过既然敢于跟随大将军北上创功,生死也不必看得太重,在桓伊几番请求之下,那营主才命人配给桓伊一柄战刀,又对他稍作安慰:“虽是两手准备,但极恶状况也是罕见。上白贼首石闵虽是凶残,但也多有狡黠,网罗周边郊野游食流寇为其耳目爪牙,截获讯息、坐地分赃,一旦放火烧野,他那些耳目爪牙也无躲藏之处,必受我军围歼”
“石闵也是乞活?”
桓伊久在前线,对于羯将石闵的名字也有听闻,上白乃是乞活军盘踞地点之一,因有此问。
这也不算是什么军伍机密,营主闻言后便冷笑一声:“他算什么乞活,羯主豢养一恶犬罢了。早前盘踞在襄国被麻秋逐走,无有依傍才来广宗贴靠,广宗乞活不认他是同流,收走上白民众让他在前阵作藩篱阻挠。”
“不过这贼子确是狡猾,并不一味凶恶,招引众多游食施舍驱用。咱们王师北进是为杀胡,各军严禁杀良冒功,但人心揣在皮囊里,良或不良哪能观望得知。几次营戍遭劫,都有伧贼通讯,但也不能将那些野众尽数杀绝啊”
听到营主忿声,桓伊一时间也是默然。河北腹心、王命久绝,特别是一些荒野中游荡的游食之众,他们消息渠道本就匮乏,更没有什么是非的观念,其中相当一部分沦于羯胡耳目而不自知,这种情况实在太多了。
至于大将军倡令各军军纪,不可滥杀无辜,这绝不是什么妇人之仁。只有深入河北,才会明白此处天地已经被羯国蹂躏成什么模样,十室九空最起码还有一个室,可是河北许多地方放眼望去已经是一片荒芜。
即便收复了疆土,生民却全无,连人都没有,想要复治何其艰难。那些无知的游食民众诚然有其愚昧之处,但世道长达数十年的虐害,他们只是为了求活。只要杀灭了那些真正的羯贼凶徒,再以耕织教化约束人心,他们自然会明白王治之可贵,不会再轻易被羯贼煽动作乱。
之后一段时间,都是在紧张中渡过,野中唯有夜风呜咽,并没有大队人马欺近的声响。
一直等到天亮时分,阳光洒满大地,驱散了黑暗的夜幕,也扫除了一些积压在人心中的恐惧。这时候,营主又匆匆检点一下队伍,确定并没有走失的情况后,才又将斥候散出,向外探查情况,在周边敌情未明之前,暂时是不敢继续赶路了。
如是又过了两个多时辰,斥候终于返回来,随时同行赶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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