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等到最后一刻,看着那些野生朋友们死光,然后再火烧屁股地跑路?咱们的告别酒也喝完了,现在是时候各奔前程啦!”
他是如此的坦然无愧,以至于罗彬瀚根本反应不过来。这时荆璜慢步走来,坐在床边看着他们。
“你就这么一直跑下去吗?”荆璜说。
他的语气并非挖苦,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罗彬瀚下意识地算了算,这可能是荆璜和马林有生以来的第二次对话。
马林也露出一点吃惊神色,但并不显得怎么害怕。面对一个能绝对掌握他生死的对象,他只是有点自嘲地揉着脸颊。
“我猜就是这么回事。”他总结道,“我继续逃,直到哪次没能逃掉。不是今天,不是明天,但反正早晚会来的。”
“你可以找个安的地方住下来。”荆璜说。
“哪儿算安呢?中心城?那儿的人杀我用不了一根手指,光是他们的无聊都能要了我的命。边疆?看看那些睡在冰霜之蛹里的人,他们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干掉啦!话说那里的虫群也是个雏体?”
“这不用你来担心。”
“这倒不错。”马林同意道,“毕竟我不是个从早到晚都怒火冲天的神灵。”
诊疗室里陡然安静。罗彬瀚看到∈从空气里变出一个音量条,把它直接拉到静音档,然后在荆璜背后肆意地鼓掌喝彩。
荆璜仍然坐在床边,眼睛盯着地面。罗彬瀚在心里帮他模拟了十种涉及或不涉及直系亲属的回应方式,结果荆璜却一个都没用上。
“既然你这么厌恶权力者,”荆璜说,“你想要怎么样的世界呢?如果把你放到那个位置上,你又准备如何作为?”
马林从嘴里喷出一口气,就好像忍不住笑声那样咳嗽起来。
“不,不,我不厌恶大人物。”他说,“我只是不愿同他们,还有他们的那些伟大计划打交道罢了。若把我放在他们的位置上,那是在拿绣花针当剑使,拿我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为啥我要想着替换掉他们?就因为他们不小心炸了一片池塘,或是压根就没想过挽救点路边的野草?要我说那和权力没什么关系,那不过就是生活的本质。”
荆璜抬头看了看他:“本质?”
“本质就是我们正在死去。”马林闭着眼睛说,“你得到一样东西,你早晚会失去它。你得到它时总是最新、最好,然后一切便开始走下坡路。如果这就是命运使然,那有什么东西比生命更可贵?诞生,那是我们所得到的最好的东西,然后我们便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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