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震颤的气音不断拉高,像某种笛管的绵长呼啸。在那声音里她的形体又变得凝重浑浊。她遗失了那个在虚空深处吸引她的终点。她呼唤那陪伴她同行的声音,然而连那也被隔绝在外。
你是什么?她向那无形的环带问。
环带在笛音中变形,越来越轻薄而广大。它似乎又分解成了更为复杂的形状,并在无休止地互相碰撞。在撞击中她又一次听见无数的旋律,但和天体的歌声没有半点相似。
那是更为细小的景象,她过去未曾察觉,而如今一切清晰可闻。山棱于雪融流水中缓慢侵蚀,那是她辨别出的第一声;然后是露水凝结与蒸发,在微妙变化的光线里化为轻雾;树叶生长而落去;鱼群跃出海浪时摆动的鳍;螳螂刺穿蝉翼;火花自烛影中闪迸而出。
宇宙在她眼前远去了。她感到自己正被一股反方向的力量拉扯,如来时般迅疾地返回。那广大笛音的曲调仍在她眼前狂乱舞动。声与视的界限消失了。在重重叠叠的音浪中,她隐约看到一抹闪烁的、流溢着可怕火彩的色团。一张无表情的黑眼睛的脸。它几乎是毫无特征的,但不知为何,她逐渐感到那是一张青年的脸孔。
她伸出手捕捉,紧接着便因疼痛而缩回。不是手。她的腿剧痛不已。她不知何时又有了一具残缺的肉体。
幻境中的色彩比声音消退更快。在所有最为宏大或细微的声音消失前,雅莱丽伽首先恢复了视觉。洋溢青蓝幽光的天空叫她感到惊异,她当然没忘记所处何地,但却不知自己何以幸存。
那疑问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当雅莱丽伽低下头检查她的腿时,答案正自己摆在那儿。她看见荆璜站在她的腿边,低头凝视着那片金属丝扭结的雪白灌丛。
他伸手抓向它,如同抓取一捧积雪。金属丝在他掌间松软地化开,露出一些红白色的碎块。雅莱丽伽认为那是她的肉与骨,不过如今已很难再回收利用了。
风在颤鸣。最早雅莱丽伽这样判断。但她很快发现声源并不来自周边,而来自荆璜。那徒手抓开金属丝的援军,尽管在她看来没有受到任何损伤,然而正低头急剧地喘息着,如同处于过呼吸状态的喜氧生物。他的手掌晃了一下,骨肉块从边缘滑落下去。他的视线仍然对着那条滑落时残留的血迹。
这时雅莱丽伽感到了一种异样的不安,但她确信荆璜的状态仍然足以自卫。她立刻转头去寻找那致命的杀手,却只在眼前发现一道断崖。漫处都是深壑与塌陷的泥沙谷。她正躺在仅剩的一小片高地上,而翘翘天翼蜷躺在她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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