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的两个伙伴此刻正拿这个圆盘取乐。
他们把手臂或触须伸进紫河里,捞取一些随机的废弃物。这时,从街道的一头来了个穿着黑衣,像苦修士打扮的人。那人偶然经过他们身边,便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
维不认识这个人。他知道自己被重置过,也许因为游离病,人活得太长就是这样。不过,他认识苦修士,因为近来这样的信仰是很流行的。在广场上经常能见到类似打扮的人,他们宣扬痛苦带来的感受力,认为那将把麻木疲倦的身心从无限之灾中拯救出来。每一天,广场上都能看到这样的人,用电击器或刺痛器来进行修行,或是用电波器将自己的悲伤和绝望分享给他人。这种流行大约要持续几十年才会被彻底抛弃。
这种信仰现在对维没有任何吸引力。他的新生已将过往一切记忆洗去,因此所有的享乐对他而言都还是新鲜的。
可是,不知怎么,当那路过的苦修士用一双黑色眼睛凝望向他时,他感到说不出的亲切。那没什么不可思议,此人可能和过去的他相识。在这座城市里的无限数量的居民中,两个独立个体对彼此产生特别的意义,那在这座城市里也时有发生。
那陌生人朝着他走过来,用两条平平无奇的、包裹在黑色植物纤维织物里的肉腿。他可能也刚经历过新生,或是一个崇尚原始风格的人。
“你可是维?”苦修士打扮的人问道。
需要指出的是,如同街道的数量一样,这城市里有无数种可用的语言。因为如今,交流并不是一种必须的选择,选择语言也是出于人们自己的喜好。有的人热爱吟咏与顿挫,用金属管震颤出温柔的调子;也有人采取最简单的音调法,发出的字句全像河水泼溅时的动静。听懂那种变化细微的语言需要先做正确的听觉器改造,他们正是以这种方法来择选合适的交流对象。
此刻,修道士用的是维最喜欢的一种语言。语法和词汇都很简单,缺少一些复杂精妙的修饰和形容词,但在形式上非常灵活。如果从美学或艺术而言,那不是种好的语言,但好与不好,那在无限之城里无关紧要。
维应答了他,并且问这苦修士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是你家中的一位朋友。”苦修士说。他微微地笑起来,打量着维双臂上的锯盘。突然间,他伸出一根手指,在锯盘上抹了抹。
“如果你不介意。”他说。
维有点好奇地表示同意了。于是苦修士的手指在锯盘上划开。随着他指尖的挪动,钢面有序又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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