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河流一直是船夫们口耳相传的故事。他们不敢在河上谈论这件事,或者是把写着相关内容的文字带上船。当着河流的面讨论它的秘密与在那些姑娘们的地盘上讨论她们的性情一样危险。不敬的代价定然是船只倾覆——而在苍白河流里沉没的东西永远不会再浮起。
但是,在岸上,河流的规矩还不至于如此严苛。船夫们会去河流看不见的山坡后或树林里休息,互相交换自己知道的事。
河下并没有底。有的船夫说。有次我用了很长很长的杆子,那是从青玫之路上采来的永生枝做的。我让它在家里长了二十年,再把它往河里探,什么也没摸着就沉没了。
其他船夫们没有表示惊讶。关于河深的故事已有太多版本。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些或真或假的故事可说。
河水的气泡多少代表你今天的运气。另一个船夫说。这也不是一个新鲜花样。人们相信珍珠气泡的大小与数量都在暗示着厄运的远近。故事是说不完的。不过,不管气泡多少,倾覆的船只总是存在的。
只有一种故事很少被船夫们讨论。并非完全没有,只是听的人很少相信。关于河下的污秽究竟是什么,或看起来究竟是什么样,活人永远也不能知晓。据说曾有人把头埋进水里,他的船立刻便翻了。有人利用夜明石、镜片与管道做了巧妙的观察装置,只把它的下端伸进河里,他的眼睛里开始长出累累的珍珠,直到把整个皮囊都撑破。还有一个人把自己的孩子带上了船,却没有小心看管着,当他把那孩子栽进河面的脑袋提起来时,后者的脸与头发都消失无踪。
太多版本的故事难辨真伪,但在最后一个故事上,船夫们相信它是真的。就在长着瘤眼树的河道口,那个掉进河里的孩子至今依然存活着。它的头颅如一颗凹凸不平的肉卵,不能说话,似乎也听不见声音。人们不知道他是如何吸气和进食的。实际上他可能只是恰好像人的某种别的生物,不知为何套着一件肮脏褴褛的织袍,但船夫们都相信他就是那个掉落河里的孩子。
人们尽量避免接近他,因为他无疑已经变成了某种“姑娘们喜爱的玩意儿”。在某些特别阴郁昏沉的天气里,人们会偶尔看到他从泥泞潮湿的树穴里爬出来,沿着河道进行一些盲人般漫无目的的游荡。他是无害的,和其他怪诞的事相比,但如果有人想对他打点什么主意,那也是个愚蠢透顶的想法。面对一个未曾被姑娘们承认归属的怪诞,最明智的做法是在远离的同时保持尊敬。
别去窥伺那些不能看到水面之下的河流。凡是见过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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