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衣服,当时我分不清楚——说实话,我的脑袋里吵得快要发疯了。”
“但你还是听见了钟表声。你能把它和影子的声音区分开吗?”
“能。它们完全不一样。”
罗彬瀚睁开眼睛。李理正把手臂搁在双腿上,身体前倾,目不转瞬地望着他。她用投影制造出的这种刻意的专注叫他略为吃惊。“怎么了?”
“只是一些对于环境的好奇。”李理说,“你事后找到钟声的源头了吗?”
“那房子二楼确实有一只钟。”
他把昂蒂家里那只造型奇异的古董钟描述了一番,细致得令他自己也暗感意外。他甚至还能回想起那些白色嵌石的拼接形状和纹理。不过这种深刻印象并非源自它的华美名贵,而是他在那场暗夜搏斗中所能记清的最后一幕。他真的记清楚了吗?或者只是他在剧烈的搏斗里昏了过去,而他的头脑自行编出了一段让他更体面点的故事。
“那钟声给了我一个念头,”他拣选着用词,“当时,钟声离我越来越近,而且像是在高处。我意识到那里肯定有一堵墙壁,一处死角。所以我决定要把罗得逼到那儿,这样我就能更容易地抓住他。我们滚到了钟声底下,我的后背撞到了墙,手抓到了可能是他胳膊的东西。那里确实是处死角,可我和罗得之间的位置却错了,是我的位置更靠近墙壁。所以我抓着他的胳膊站起来,想调换我们两个的位置,再把他的头往钟上撞——我之前就去过皮埃尔家的屋子里,记得那钟底部的棱角非常尖锐——可是在我调换位置以前,罗得也知道了我的位置。我猜他是从我抓住他的方向判断出我准备站起来,所以他抢先一步把我撞到墙上,我的后脑在钟底部磕了一下,不算很重。可我的力气一下就松了。不是疼痛,而是变得轻松了,有一股温暖包围着。我的手从罗得身上滑了下来,然后我摸到了自己身上,大概在肚子上,那里有一个洞。”
他在这里停住了话头,并非刻意想吓唬李理,只是没想好该说什么。李理则把视线放低,落到他的肚子周围。在她无形无质的目光下,他倒觉得肚子里装满了沉甸甸的铅块。
“我们应当可以假定这是罗得做的。”李理说,语气像在做数独游戏般轻巧,“如果他没有远超过于你的力气,先生,他当时能给你造成腹部贯穿伤的唯一方法是那影子。”
“也许他本来是想往我胸口或脑袋招呼。”罗彬瀚猜测道,“那样其实更快。可是当时我刚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把他也拖起来。我猜他是估错了正确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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