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的方向完全是反的,她总不可能绕开所有的道路监控出现在那儿;他(或者该说他的家族)在警方那儿消息灵通,绝不可能对一个敢绑架本地人的犯罪团伙毫不知情;周妤自己就不是那种人。最后这点很难向外人解释,可它其实才是最有力的。周妤可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天真小丫头,能被见鬼的气功热爱好者骗走。
于是他没有理会这个说法。他完完全全把这些都市怪谈丢在脑后,而是去打听人口拐卖,或是那些曾经在市内有犯罪前科的人。最后他不得不对周雨承认这些都是无用功。我们得换换思路,他说,这里头肯定有点我们想不到的怪事。他是这么说的,可当时他琢磨的念头和气功热没有半点关系。那天晚上他和周雨一起去了周妤的家。一栋位于郊区的别墅,正是他曾威胁要把罗嘉扬丢去住的地方。在那栋曾经属于周妤父亲的屋子里,他们开始翻阅屋主人最奇特的藏书,试图从那些似是而非,部分熟悉却总是扭曲的民间传说和神话故事里找到答案。
就当时的情况和常识而言,这种行动很蠢。他们竟然指望能从一堆放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旧书里找到一个近期失踪者的下落。这就是在现实里处处碰壁后的绝望之举。他想的是既然他们找不到周妤在消失前的行踪轨迹,那就只好先沿着她,或者说这个家族的思想世界走一走,看看里头是否藏着某些触发意外的秘密——他永远不会真的对周雨这么说,但他当时隐约想着的是某些遗传性的精神疾病。他这么猜是因为周妤的父亲也是个怪僻的人。
在那栋四野寂静,冷清得足以叫罗嘉扬发疯的房子里,这对画家父女我行我素地过着日子。他们和马尔科姆又是不同的,对于集市、歌舞、美食、节庆或异国风情都毫无热情,却安于过一种冷冰冰的,如同哥特中角色的生活。罗彬瀚只见过周妤的父亲一两次,只觉得他苍老的程度要比自己和周雨的父亲都明显。道道皱纹如刀刻般深入额头与脖颈,脸上总是一股阴郁无望的神色,使他出现的地方总要先静上几秒。好在这个人很少出现,即便女儿的朋友登门拜访,他也不过在客厅里露面一两分钟,随即就把自己关进画室里。直到他病逝的那一天,罗彬瀚还是不大了解这个人。
有这样一个父亲对子女来说可算不上幸事。不过,就和周雨一样,周妤似乎也不为她的家庭状况烦恼,也没有表现出受影响的样子,照样只是她自己。她母亲的状况则完全是一个谜,从罗彬瀚认识她那天起就从没出现过。死了?或是出走了?他不知道。很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在那栋别墅里只有梦魇般虚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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