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又是一桩小刍不明白的事情。他只能幻想“不干不净的人”是什么样,也许是一种身上带着毒性的传染病病人,而他的爸爸妈妈觉得蔡绩已经被感染了。但他知道并不是这样,汽修店里的员工都很健康,谁也没有毛病。他的同学倒是经常一脸病态。
后天他又忍不住去了汽修店。店已经关了,铁匣门前贴着招租电话,也被人用红漆涂抹掉了,写着“贱狗去死”。他茫然地盯着这四个字,仿佛是在读一种全然陌生的异国文字。泥地里还散落着雪白的圆纸,是小刍只在电视剧里看见过的东西。他绕开这些纸片,怯怯地靠近闸门,仿佛门上的四个红字会像疯狗一样跳出来咬他。当他好不容易凑到近处时,才看见闸门的锁孔里已经灌满了凝固的万能胶。他想这都是不干不净的人做的——可不干不净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人呢?他见过沾满油渍的汽修工,也见过满身泥泞的农民,但是做下这件事的人一定比两者都脏得多。那人一定长得十分可怕,是张老鼠般病态的面孔。
他默默地想着那张怪脸,突然间鼻腔里满是酸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他不仅仅感到十分伤心,更重的是莫名的恐惧。大人们骗了他。学校告诉他的事是假的。一切所谓的规则与许诺也是假的。眼前的这扇门正是他自己未来的预示。今后蔡绩将会怎么样呢?他自己又会怎么样?如果有一天他遇到了不干不净的人,也会变成这样一扇破破烂烂、没人搭理的铁门。如果蔡绩最后进了工厂,在那些被铁栏杆与厚重闸门重重包围的房子里,就再也没时间同他说话了。他又变成了一个无处倾诉、无人搭理的怪胎。至于蔡绩,小刍觉得他最后会死——如果你再也联系不上一个人,碰不到这个人的面,那么这个人就等同是死了。
他使劲地憋住眼泪,脑袋里全是父亲不耐烦的吼声——哭什么哭!别跟个没出息的瘟鸡似的!然而越想越是难过。夕阳把他和树木的影子越拉越长,颜色却越来越淡。正当他觉得自己将会消失在黑夜里时,另一个影子静静地落到了闸门底部。
“这家店怎么了?”
小刍回过头去。曾经向他问路的少年就站在砾石路边,不知是何时到来的。他慌忙想要擦掉眼中的泪水,结果却一下子全落了下来。少年没有像大人那样笑话他,或是大声喝止他,而是放下琴包,从侧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小刍低头擦脸时,他已走到门前,静静地看着那行红漆写下的字。
“店关了呢。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小刍摇了摇头。他确实不该和陌生人说这些,然而当少年的眼睛落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