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外人来说呢?是不是会看到一个疯子无缘无故地在原地乱吼?碰上这种情形,只怕正常人都会更快地逃跑。
实在是害怕这人会一声不吭地溜走,他那麻痹多时的头脑飞快运转起来。该说什么才能吸引住那个人?该说什么才会引起那个声音的注意,甚至让对方主动来接近自己?
我碰到了奇怪的事!他极尽恳切和绝望地喊着,期望对方会因此而走近,与此同时心底也升起一股莫名的怨恨:你不是从来都没遇到过怪事吗?可明明就在距离你这么近的地方,有人却为世上最怪异的事吃尽了苦头!不是想见见怪事吗?只要你敢过来,马上就能见个够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把心里话也一并喊了出来,周围的杂音陡然减弱了,从震耳欲聋的浪涛变成了微弱的细电流。由这种落差形成的极度寂静感中,他甚至听见血液在自己体内流淌,骨头在关节处相互摩擦。难道是起效了吗?因为自己找到了那个人,所以才有了变化?
然而,他的喊叫似乎并没有起到计划中的作用。那个声音非但没有靠近他,反而远远地,仿佛深井里最后一点回声般说:“那么就晚上见……”
不假思索地,他朝那个方向追了过去。不能让这个人跑丢了。他像失明多年的人那样听觉敏锐,循着任何一点脱离环境的动静行动——这样说并不确切,因为真正的失明者绝不会在城区里像他那样不管不顾、竭尽全力地奔跑。倘若当时他还有分毫理智,就一定会奇怪自己怎么能跑得像在旷野中那样畅通无阻。他没有撞到过行人或墙壁,甚至都没有产生过高度变化的感觉,如同是奔跑在一个平整如镜的巨大广场上。
那个声音没有再说话了,但他依然能知道对方在哪儿。一旦他全心全意地想要去抓住线索,异于寻常的动静就会分外突显。已经不需要话语了。他能够分辨出脚步声——按某种既定旋律而踩踏的节奏,拖着细长空洞的回响,还有巨轮旋转时辐条发出的震颤,吹出的微风就拂在他久已无感的皮肤上——是什么样的交通工具能发出这样阵仗?难不成是自行车吗?
后来的日子里,他还会时不时想到这个忘我追逐的时刻,想着他在那片无界的荒原里所感受到的东西到底是真是假。面对他的疑问,唯一能给予他答案的人通常只是默然,或者叫他不必去仔细回想。大约是出于某种善意的保护目的吧。因此他嘴上就不再问了,可他忍不住去回想和琢磨:那时他感受到的并不是活人的声息,而是巨大得多,却好像没有什么生气的一个东西。
那难道不曾使他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