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使他如着魔般在手掌上缠好薄布,把身体面向走廊,绝望地仰头看了一眼月亮——随即从窗台上一荡而下。窗外的墙壁非常湿滑,他第一下就蹬歪了,身体朝外打了半圈,胳膊撞在窗台上。好在他的手抓得很紧,长绳中部的安全结也给了他支点。他奇迹般荡落进五楼,连被玻璃碴子划破油皮的事都没发生。
有一种冥冥中的运气在支配着他,使他的恐惧或理智都不起作用。于是他快速地解开绳扣,把打成环形的绳索从六楼窗台抽下来,继续往下荡落。风在他耳畔絮语,提醒他今夜噩梦中的内容。眼前一扇扇破碎的窗户又诉说着暗涌于他眠梦外的动荡。这医院就像一个破碎的蛋壳,堪堪要被外力敲碎了,其中之物却尚未成型。
终于到了一楼。他踉跄着落地,把绳结丢到原地,飞快地跑入庭院的小径深处。草坪灯的光已黯淡了,在风里忽闪忽灭。一切细微的躁动充斥空气,而走入竹棚则像闯进了寂静的暴风眼。突然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院长就坐在那里,脑袋低垂,像在打量自己的脚尖出神。蔡绩急急地走过去时,想解释自己今夜的行为,她却抬起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叫他一下噎住了。
“来这里做什么?”
“我……”
“我对你怎样逃下来的故事不关心。想走的话,就直接从正门出去吧。”
蔡绩吃惊地望着她。他想解释自己出来不是计划要逃离医院,但院长却显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我,我不是想离开这里。”
“是吗?真可惜。”
蔡绩下意识地走近了两步,还想说点什么,她却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远远地绕开他,沿着竹棚边缘翩然漫步。她脸上神色淡淡的,显得心事重重,然而步态身姿却奇异的轻盈,好似在细雨中游荡的蝴蝶。
简直像变了一个人——蔡绩茫茫然地在竹棚里坐下,不知道还该不该讲自己的事。这时他听见院长说:“为什么是你呢?”
“……我?”
“既不符合前例的喜好,也没有生性特别之处。你这样乏味平庸的人,即便被一时兴起地选中,也不会长久的。真是不可理解。”
骤然听到对方竟这样评价自己,蔡绩只感到脑中好像有根粗牛皮筋嗡地绷断了,震得所有想法全都支离破碎。他又羞又愧,简直连气也喘不上来。即便如此,院长也没有显出一点同情歉疚来,只是挂着冷冰冰的微笑看他,眼神里毫不掩饰厌恶之情。
“打算在这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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