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做的吗?”
“不是我。是其他人值班的时候做的。”院长头也不抬地写着字说,“平时我在另一边办公。”
她用笔尾指了指左边的立柜。蔡绩看了过去,只有各种色调沉闷的厚书堆在架子上,旁边的挂钩上吊着一件灰色的风衣。相比起立柜的枯燥无趣,桌上的情形也好不了多少。各种写满字迹的单据与卡片散堆在台面上,双层式的复合笔架上全是最普通的黑色水笔,几包不知名的粉末冲剂,只有一个发条式的机械定时器比较有趣——顶盖被人用厚颜料画了一只水泡肿眼的黑色金鱼,看起来木木呆呆的样子。蔡绩看看这只板正的金鱼,又撇眼偷看刚放下记事簿,使劲揉搓眼眶的院长。
“有什么问题吗?”
蔡绩忙说没有。院长毫无察觉地走到左侧桌边,打开第一个抽屉。蔡绩也跟过去张望,见里头全是文件夹,只有个狭长的皮袋压在最上面,袋中插着一支新鲜的素馨花。院长看了一眼花枝,深深地吸了口气。
“还拿这个来充数,越来越不像话了。”
她从皮袋里抽出来花枝,随手放在桌上,又把那柄奇特的切玻璃小刀收进皮袋里.,尺寸正好相符。拿着皮袋思索片刻后,她又走向书桌对面,从另一人的抽屉里拿出钥匙,把自己的抽屉锁了起来。做完这一切后,她才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抬起头看向蔡绩。虽然自己读小学时并没怎么受老师的关注,他却觉得她此刻活像是电影里跳出来的高中生班主任。
“这几天里,有什么想法吗?”
“什、什么想法……”
“都已经有心情和护士一起切玻璃玩了,应该也差不多接受我告诉你的事了吧?那么,你自己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
她说话的样子也俨然是班主任的口吻,令蔡绩益发不知所措。好在院长并没有强求他开口,很快就自顾自说了下去。
“你不是正常情况下落进这座城市的人,所以才会被收容到这里来。按照原先的处理准则,你可以继续留在病房里,或者随时离开这个医院——但是在离开之前,你会忘记关于这里的一切情况,就像遇到我之前那样在城市里生活。至于那只黑鸟的事你也不必担心,我会一直留意着你,如果再遇到你碰到我以前的状况,很快就能够得到治疗了。”
虽然心中隐隐有所预感,他从没想到院长会这么突兀地提出离开,一时之间不由愣在原地。
“还没有想好吗?”
“……我留在这里的话,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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