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疲惫侵蚀。杀死周温行以后,那种危险却强烈的活力又从他精神里消失了,可他也没有感到重获新生的巨大幸福,只是对一切重新冷淡了……这就是诅咒的报复?不,他不觉得是。他并没感到某种超自然力降临在他身上,把他变成了截然不同的另一种人。他不过是像所有凡人那样耗尽了。耗尽了却得不到休息,因为这该死的事情老是纠缠不休,没完没了……
他想蹲下去凑近看看那个匣子,结果却踉跄了一下,完全是无意的,也可能是烦心与失望加剧了他的腿伤发作。他往前一歪,左手自然而然地要去撑住中间凸起的平台,好在电光石火间他反应了过来,尽力把身体左倾,手掌按在了箱子内部的金属盖板上——距离匣子所处的凹槽有二十多公分的距离。他松了口气,抬头看见所有摄像头都对准自己,指示灯的红光闪动不已。
“先生?”
“我没事。”罗彬瀚说,“抱歉,有点跟不上了。”
“你本来应该在疗养期。”
“看来我也只好去疗养院里待着了。”罗彬瀚自嘲地说,“记得有空来跟我聊聊你的最新进度,还有店里的那个……”
这时,他听见了。在距离他的左手只有二十多公分的地方,他如蚯蚓般感受到了震波。如今他已经能够分辨,能把这种精神意识上的震颤与真正的感官听觉区分开来。其实他什么也没有听见,那轰鸣于颅内的是一种大脑主动幻想出来的旋律,因为它不理解自己接收的到底是什么。除此以外还有另一个指标能供他参考:他的左手此时正因湿冷而战栗,如被浸泡在深深的冰水中。他什么也来不及想,来不及说,那只不饰华彩的潘多拉魔盒悄无声息地弹起盖子,正对着他的脸打开了。
罗彬瀚僵在那里,头脑空白。他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他完了,匣子是个针对他的陷阱——这绝望的念头占据了他不短的时间,直到米菲在鱼缸内不安地问:“你还好吗?”
“活着。”罗彬瀚木然地说。他脑中的震颤消失了,身上也没觉出新鲜的痛楚。这时他才克服眼睛的疼痛与眩晕,去看清匣内的具体情况。他的墨镜早摘掉了,就搁在行军床上。万物呈现的色彩又被光线送到他的知觉里。是墨绿的。密密匝匝的松树图案,这片森林全挤在一块狭长的方盘中。
罗彬瀚擦了擦右眼,终于明白自己看见的是什么。这难道不是一本记事簿吗?一本最普通、最廉价、最轻薄的纸质笔记本,它甚至都不是深色皮革包裹的商务备忘录,而是软抄本——他读书时拿来记课堂笔记或干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