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是需要进一步观察她,直到能把她从名单上划掉。”
她的确正不断地划掉人名。哪怕是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名单的顺序也会时不时变换一次,那似乎是李理依据某种找到的新证据排除了某个嫌疑人,或者至少降低了优先度,于是她立刻更新名单,让这个人的名字变灰,加上一道横线,丢到名单的最末尾去。这种标示法不像是这些人脱离了调查组的罗网,倒像是什么杀手组织在搞阎王点名。
罗彬瀚把名单拖到最后,瞄了眼灰名的数量,现在被排除的大概有五十人。“你为什么不干脆把这些人删掉?”
“因为他们身上的问题并没解决。我只证明了他们不是冯刍星。我现在可以告诉您其中至少有两人是逃犯,一个老人患有阿兹海默并遭到遗弃。至于您刚才问的那个孩子,她也许不是冯刍星,但她可能是另一桩案件的受害人。”
“你还准备解决这些?”
“是的。既然我们已经做了,先生,把所有人的秘密都看了个透,我们就应该把事情做到底。”
“可你打算怎么做?替那小孩报警吗?”
“我会综合评估她的具体情况和本人意愿后再做决定。不过如果证实她的智力确实高于常人,我会把她加入人才储备计划。这能保证她即便脱离养父母也会衣食无忧地继续她的学业。”
“你还有这种长期计划呢?”
“先生,历史并不停止在抓住冯刍星的那一刻。既然我们做这一切是为了不让事情变坏,那么我们就要不断面对新的工作。”
罗彬瀚笑了:“你还要面对新的工作。”
李理并没有反驳。她终于不再否认他们在周雨死后注定会渐行渐远的事实,而罗彬瀚则一边开着车,一边想着那些名单上的人。他们散落在前方那座近百万人口的城市里,或者无亲无故,或者无名无姓,每个人都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有神秘或可悲的过去,也因此引来了天外之物的注视,要在他们中找到最危险的那个。
这难道不会是个最荒诞离奇的故事吗?难道不值得把他们每个人都最仔细地观摩一番,再用最公平而郑重的态度记录下来?可惜,这个故事即便存在也只属于李理,只能由李理来完成。因为他自己的故事已经快走到尽头了。他已经体验了一个凡人生命里能够体验的精髓部分——可能不够完整,不过残缺本身也是这体验的一部分——他的人生已没有更深邃的秘密可供发掘,已没有更重要的问题需要解答。
“李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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