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他的小腿,“螺杆”畏缩地睁开眼睛。“认识一下我是谁。我想你大概能从网上搜到我的名字,像是企业股东之类的。但重点在于,你瞧,我是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在这里,我不但可以随手给你一笔横财,还可以弄到这个。”
他扬一扬手里的家伙。“我可以弄死你。”他盯着对方的眼睛说,“你在我眼里就是只蚂蚁,只要我高兴就可以让你在这块地方彻底混不下去,把你碾死了也不会有一点麻烦……要是你想拿我的钱,还敢不照着我的意思办事,那就好好琢磨琢磨我现在说的话。”
他把卡片丢给“螺杆”,放任这家伙落荒而逃,自己则埋头整顿装备,把所有易于识别的旧行头都处理掉,或撕成布条备用。这个过程中他也时不时会想“螺杆”最终究竟会怎么做——这一切其实很荒唐不是吗?一个陌生人突然给了你一大笔钱,让你拿着件十足可疑的危险品去到处走,稍有点良心或谨慎的人都不会真的照办。但凡“螺杆”有一丁点常识,而且也真的珍惜自己的小命,他就应该立刻带着那张卡片跑去警察局,把他遭遇的事报告给最有可能控制住场面的人。
假如“螺杆”真的这么做了,那也不会影响他的计划,因为黑匣子还留在他手中。只要卡片一直流传在外,李理的手下们又正忙得人仰马翻,她就得花不少工夫才能判断出真实情况。但他有一种不大说得出依据的直觉判断,总相信“螺杆”根本就不会去报警,甚至根本不会想到去求助。因为说到底,他们这个小世界里并没有什么颠扑不破的社会常识,许多人相信秩序与伦理的方式与相信宗教也并无本质区别;像“螺杆”这样的人,尽管也有他的逻辑思考,也懂得趋利避害的基本道理,由这些能力步步发展出来的却是一套自说自话的生活模式。这个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相信着自己编出来的神话故事与生存规则,其中准有一条是“绝对不要去找条子”。
但是,他接着问自己,你和“螺杆”又有什么区别吗?任何人都只会相信自己眼中的“常识”,绝不会把自己当作是顽固的少数或愚昧的多数。如果他真的足够冷静,足够客观,也许会发现迄今为止自己干下的事全是妄想症患者所为:只不过是从一个陌生小孩家里看见了四个字,就断定这四个字是他正在搜寻的目标所写。诚然那种字体较为独特,可也并非绝无仅有,难道他是个什么专业笔迹鉴定师吗?那些蛛丝马迹有哪一些真正可靠?他不能独立地作出判断,而李理本可以作为一个旁观者点破迷津。可惜如今他已不能再倚靠她,因为他心知肚明她会怎么说;不管她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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