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该端起茶来,缓缓呷了一口,老眼中一抹余光,从一脸淡定、不气不恼的杨沅脸上掠过。
他把眼皮一撩,对赵璩道:“监国,本相以为,针对杨沅的诸多非议,确如杨沅所说,不妨彻查。
若查无实据,则从此再不许人无端提起,否则就以谤罪入刑,如此自可禁绝谣言。
如果要杨沅背负一身毁谤离开朝廷,看似息事宁人了,实则隐患无穷,不可取!”
汤思退听得目瞪口呆,我向你汇报的时候,你可是点过头的呀,如今这般又是何故?
晋王听了,便漫声道:“众大臣的意思呢?”
杨存中和陈俊卿异口同声地道:“下官附议。”
陈康伯拱手道:“沈相公所言甚是。”
礼部尚书曲陌对他女婿颔首道:“沈相公资深而望重,此议不失为老成谋国之言。”
兵部尚书程真、户部尚书析折、刑部尚书张方旬、工部尚书侯可意纷纷表态道:“下官附议。”
虽说不知道他们附的是沈该的意还是曲陌的意,但显然是一个意思。
唯有吏部尚书谭鹰炆,因为对杨沅恨之入骨,所以一言不发。
汤思退眼见沈该表态,众大臣景从的一幕,一抹寒意突然袭上心头。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升迁太快,在任何一个位置上坐的时间都太短的弊端竟然如此之大。
众宰相、执政、尚书们,平时与他称兄道弟,你好我好。
可是真正需要站队的时候,竟然都不肯站在他这一边。
让他心惊的是,这只是否决了他的一个提议么?
绝对不是。
他筹谋良久,事先已经征得各部大员默许,本该十拿十稳的一个提议,竟然就这么被推翻了,这是一个征兆。
一群虎狼,原本各自在自己的地盘上游弋着,彼此相安无事。
忽然有一天,它们不约而同地向其中一方的领地逼近,亮出了獠牙,露出了利爪。
那么它们接下来,就绝对不会只是对他咆哮几声。
此番“便殿议政”,两府六部各位执政中,除了一个既不赞同也不反对的吏部尚书,全部对汤思退投了反对票。
从政事堂恍恍惚惚地走出来的时候,汤思退只觉得走在他旁边的不是一群同僚,而是一群正在觊觎着他,思量从何处下口,撕扯他一身血肉的鬣狗。
汤思退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忽地一脚便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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