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底压着一股火气,但并不是对高丞,而是对自己。愤怒过后,是难以抵挡的无力感。
“我若不是清楚你这些年来上了多少道弹劾张韬的折子,肯定会以为你已经成了张韬府上的门客了。”
高丞哼了一声:“我呢,对事不对人。张韬根本就不配做剑南道节度使。诉讼无冤,催科不扰;农桑垦殖,水利兴修;屏除奸盗,人获安处,振恤困穷,不致流移。治事,劝课,抚养三样没有一件能过关的。德义有闻,清慎明著,公平可称,洛勤匪懈,这四善,更是件件稀松。我只是弹劾他,没有指着鼻子骂他已经够给他面子了。若不是他那个孙子着实不错,我也未必会将已经写好的奏折撕掉。”
“这个张不周,听你提起好几次了,听你的意思很是推崇他,怎么,国公有个好孙子?”杨涟很好奇。
“的确不错,你要说他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我倒也说不上来,只不过从这孩子做的事看来,骨子里悲天悯人的情怀是很深的。燕王殿下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推举他去了国子监。算算时间,正是你来的时候,他也在前往泰安城的路上。”
杨涟一愣,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剑门关遇到的那个年轻人。
“我能理解陛下的心思,可是说句公道话,张韬毕竟是于国有功,若不是他,这天下还不知道要乱上多少年。凌国才过了几年太平日子,就这么着急兔死狗烹吗?”高丞有些不是滋味:“更何况,这些年我在剑南道,将一切看在眼里,张韬,罪不至此。”
杨涟沉默,他又何尝不是这样认为?只是君心难测,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只能按照皇帝的指示做事。民间有句俗话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心有不甘又能怎样。
“想来陛下也没有做出最后的决断,要不然也不会让我来走这一遭。你所说的,我都记下了。不过我到底是要自己亲自求证的。至于最后陛下怎么决定,那就不受我左右了。”
高丞放下筷子,喝掉杯中的酒:“这个当然。好了,饭也吃完了,去做正事了,你慢慢喝。”
调拨了羽林卫的人手给高丞,林琅自己留了下来。看杨涟闷闷不乐,便给他倒了杯酒。
杨涟握着那不甚精致,甚至有些剌手的酒杯,迟迟没有再喝一杯。
“我年轻时曾经有一位两情相悦的姑娘,后来嫁给了高丞。”
林琅双目圆睁,难以置信。
“我们两个当年是同科登榜,他是探花,我是状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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