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裳凝视着它,脑子里浮现出许多场景。
——枯瘦如柴不停咳嗽的病人、屎尿失禁人形难辨的活死人、长满烂疮牙齿黑黄的老太婆、被挖去双眼口鼻四肢裹席爬行的老人……
世上的一切病厄都藏在了这小小的甲虫里,她只是看了一眼,脑子里立刻回荡起万鬼哭嚎般的哀叫,她浑身剧痛,捂着嘴巴呕吐起来。
‘这就是那个与《活尸录》有关的残片?’
南裳并不了解活尸录,却知道它是与《屐曲》、《妖乘经》、《惑神咒》一样充满邪性的妖书。
南裳一眼不敢多看,立即将它锁入事先准备好的法袋之中。
一切做完,南裳没有片刻停留,离开了蝇头丘,很快回到了尸横遍野的琉门之中。
她看着满地尸首,不由回想起第一次抵达琉门的场景。
那时的琉门每一片瓦都在老君的照耀下发光,焕彩如仙境,仙风道骨的师长牵着她的手,笑容和蔼。
她凄然一笑,心头难得地浮现起柔情与哀伤。
这一刻,她敏锐地意识到,神灵大化居于天外,再伟大的凡人不过是餐盘上的肉食,再幽微的念头也无法逃脱洞察,她所经历的大喜大悲对它们而言纤尘般微不足道。她的生命同样微不足道。
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南裳想起陆绮,想起九妙仙宫,也想起了那些被她害死的亡灵冤魂,她的喜悦与罪疚全都消失不见,虚无笼住她的心。
她站在悬崖边晃了晃,竟萌生出轻生的念头。
惑神咒陡然发出锐响,南裳蓦地惊醒,抚住狂跳不止的心:‘我被这邪物影响了!’
她立刻默念静心咒,一直到灵台再无杂念才松了口气。
南裳在琉门搜寻了一圈,没能找到赤面的尸体。
这个大宫主赏赐给她的杀手已被苏真杀死,却不知死在哪里。
‘大宫主……’
南裳想到她可能会被因此问责,一阵反胃,忍不住骂道:“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当初那女道士为何不直接砍了他,还留他苟活于世,继续作妖,有这种人做宫主,九妙宫有何资格列于四神宫之中?!”
今天的种种屈辱刺激了她,她对着被屠灭的琉门大骂了许久,骂到酣畅之处,她又下意识开口:
“大宫主是畜生,陆绮也是个贱……”
贱字出口,她话头立刻僵住。
琉门与九妙宫相隔千里,陆绮根本不可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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