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极力咬低的哭泣在头顶上方盘旋,被蜘蛛网般的街道封锁,分外绝望。
连笑手顿了顿,这才叩动老旧发霉的门板。
笃笃。
屋内静了静,接着是一串蹒跚的脚步。
木板门挂着生锈铁钩,拉动间发出吱嘎的晦涩声响,门后光线昏暗,只露出半张脸。
年轻女孩目光警惕,手还抵着门板,“你是谁?”
连笑注意到女孩红肿的眼眶,以及五官上的肖似,抿唇微笑道:“我叫连笑,是来探望娟婶的。”
“哦。”女孩像是听过她,却无甚热情,垂眸遮住眼眶一圈的红肿,转身拉开门,低声说了句,“进来吧,我妈在屋里。”
连笑点头,也没在意对方的态度,提着一网兜东西,一进门就看到娟婶披着件灰白棉袄缩在小凳子上,披散着头发,脸上犹带着泪痕,瞧见来客人,她强打起精神招呼,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娟婶,不忙。”连笑按住对方递水的手,认真道:“你家里是不是有难处?”
娟婶动动嘴角,本不愿让小辈看笑话,但一对上少女黑白分明的双眼,鬼使神差地,心窝子一酸,眼泪便是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淌。
原来娟婶昨天受伤在家休息,屋漏偏逢连夜雨,应该在罐头食品加工厂上班的女儿跌跌撞撞地回来,说是被厂子里辞退了。
“这群黑心烂肺的玩意,往常让桂花带这儿带那儿,又便宜全占了,如今她一下岗,竟是要把她卖给死婆娘的鳏夫,我……我就算带着全家一起去死,也不会让他们得逞,啊,这贼老天啊……”
娟婶哭哑的嗓音在这间不足二十平米的狭小弄堂里,像滋生在最阴暗角落里的青苔,晦暗扭曲。
这在八零年代末,其实很常见。
新旧企业青黄不接,城乡两地无论农民还是工人都遭到了重创。
拖家带口,卖儿卖女,吃着亲人骨血苟延残喘下来的比比皆是。
连笑第一次直面浪潮,心里也平添一丝压抑。
她注意到,年轻女孩一直背着身,坐在矮凳上,手里抓着一把蔫掉的青叶菜,一点点在挑出里边仅剩好的部分。
屋外的单薄的光线一点点被黑暗笼罩……
连笑狠狠闭了闭眼,手下一用力,握紧了妇人粗糙的手掌,突然出声道:“娟婶,你愿不愿意跟我开铺子,卖猪杂饭。档口大了以后我忙不过来,你们要是愿意,一个月二十块的工钱,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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