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三十万了,另一时空中,辛亥革命前的新式学堂所吸纳的学生总数近三百万人,而相对于两千万的科举读书人,其社会动员能力还远远不足。乡绅一句话,不管是姓德还是姓赛,全给我靠边站!
清末民初社会有多动荡、多混乱?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种动荡,导致从上而下的政治整合失败,才有了农村包围城市的胜利。
其实古代中国的超大地域为“知识权力化”提供了广阔的生存空间,但是分散化的社会管理成本和小农经济的财政能力限制了知识官僚体制的规模。也就是说,因为小农经济,导致国家财政收入单一化,财政盈余能力太弱。
不是皇权不想下县,而是完全承担不起下县的成本。要不是雍正苦心经营十几年,乾隆继位后又赶上人口大爆发,耕地规模猛涨,就冲乾隆这么打仗,财政根本扛不住。
赵新正是经过长时间的反复斟酌,冥思苦想,跟很多人聊过之后,才弄清了这个问题所在。
而到了这一步,他也终于从一个贪财的“知道分子”,蜕变成了一个初入门径的“政治人”,而要想成为一个“家”,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江藩离开赵新家后,没有回住处,而是径直去了图书馆。果然,段玉裁、刘台拱和洪亮吉还在那里,连汪中也来了。
将近八万卷、230万页的《四库全书》,即便是一秒钟打印一张,也得需要27天。从这一点来说,赵新收100银元还真是赔本吐血良心价。
听到开门声和脚步不断靠近,段玉裁和刘台拱都没说话,洪亮吉抬头看了看江藩的表情,问道:“谈的如何?”
江藩摘下帽子仍在桌上,用手摩挲了一下脑后的发辫,过了好一会才长出一口气道:“看不懂。”
段玉裁头也不抬的问道:“子屏此言何意?”
江藩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汪中道:“容甫前辈,赵王跟您学了多少?或者说,他究竟师承何处?”
汪中摇头道:“惭愧的紧,汪某跟赵王坐下来交谈,拢共不到十次。而其中大部分都是汪某向他请教那些新式学问。子屏你这是怎么了?”
“江某似乎有种错觉,这赵王应该是读过四书五经的。”
“嗯?”这话一出口,刘台拱和段玉裁都抬头看向江藩。
江藩一边回忆跟赵新的谈话一边道:“圣人的话他信手拈来,毫不费力,即便江某旁敲侧击,他也是略一思索就能懂我的意思。可他为什么不以礼义而用技艺治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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