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之上的国君便主动开口,声气平和,少了严肃的压迫力,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宽厚。
“柳夫人有日不见,幸见别来无恙。朕与你由头回祭典相见起,至今有几回了?”
柳声寒平淡地行了一礼。
“恕在下愚钝,一时回想不起。”
“你若想好了,可随时回报与我。”
“承蒙美意。今日我来,却是为这几位友人作一个引荐。”
“朕有所耳闻。”
香积国国君转过目光。他那副中年人的面孔上带着独有的沧桑,而不至于苍老。在他们的故乡,不论男人女人们的头发几乎都很长。可在香积国,这位不到花甲的男人却是短发,胡子也密而短。那胡茬和头发一样,都带着几缕斑白,给他沉稳的语调里增加了一丝底蕴。
白涯一行人听见他这么一句,多少有些讶然。
“九天国滨海并非我香积国国土,你们由北方跨海而来,能一路抵达此地,想来历尽舟车劳顿。遑论在那海神辖地内,也经历了一番苦战。”
“你……”
“少安毋躁。”他又说,白涯敏锐地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多逗留了一阵,“此处在香神大人庇护之下,是我香积国的领土。你们与海神信众的恩怨纠葛,并不能左右香积国对你们的态度。本国如何对待你们,取决于你们如何对待本国。”
他停下了话头,无声地示意他们开口。不知什么时候,柳声寒微微退了些许,站在四人中靠后的位置,显然是要他们自己为自己说话。白涯和君傲颜都不是适合说软话的主,祈焕干咽了一下,捧着装有画卷的盒子迈出一步。
“唔,呃……嗯。我们远道而来,对香积国和对您都唯有诚意。不幸遭遇海难,财物尽失,万望以画卷薄礼,略表心意。”
他的手心有些出汗,好在木盒扣得不紧,盒盖顺从地打开,面朝着他。在淡淡的木香与墨香之中,他暗想,若见的是自国的天子大人,别说这盒儿不能冲着自己,刚进宫的那一瞬就被带走检查去了。如柳声寒所言,盒里果真有两幅卷轴,祈焕牢记她的叮嘱,取出靠外的画卷交给一旁宫人,看着对方把它呈给国君。
国君将它展开扫视了片刻,随即顺手搁在案上。祈焕眼尖,依稀瞥见上面的人形似乎缺了些许神圣感,反而与殿上那位“俗人”有几分相似。
“听闻你们进宫时禀报,欲赠之礼,似乎不是此画。”
不是此画?
不是香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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